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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琬宁回视他探究的双眸,那凌厉的鼻峰和面上流利的线条,在她这个少女的闺房里,竟然有了别样的疏朗之色。

而她也在此时陡然生了勇气,心下一横,便说了实话:

“那药膏,是女子用来保养的……冉氏以为,以为是我色,诱了你,才能让你这个尊贵无比的亲王,向天子亲自求赐姻缘。她想让我多保养保养,这才送了那个可恶的东西给我。”

不料,这番话说完,见多识广的林骥竟然愣了一下,旋即忍俊不禁,然后俯低了深底,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上,低声道:

“你以为……你没有色,诱我吗?”

天地良心,真的是天地良心。

除了当日在幽州,她被他下了软骨散走投无路,实在是想求他圆,房之外,她哪里又做过半点逾矩的事情?

她再普通再愚钝再无能,也是自小便深受大家闺秀教化的,虽然大胆逃婚,可反思她一路以来的所言所行,又哪里可以用风月女子“色,诱”这样的下作手段,来侮辱她?

殷琬宁越想越气,转头便与他对视,狠狠说道:

“林骥,说话要讲道理,在你的口中,我和那冉氏,是同一类人?”

被她这样的气势微微镇住的林骥,伸手把玩她落在肩下的青丝,片刻之后,还在笑着:

“好娇娇,别生气了,是我用词不当,没有‘色,诱’、没有‘勾,引’,统统都没有。原本你就对我不屑一顾、避之不及,是我死皮赖脸缠上你的,一路都是。你是全天下最漂亮最高贵的姑娘,你只需要对我笑一笑,我便心甘情愿做你的裙下之臣,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他们根本就不懂你……”

殷琬宁紧抿着樱唇,憋了很久,才让自己忍住没有笑出来。

她可千万不能笑出来,他先前犯了那么大的错,她现在可还在生他的气,也并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怎么能被他逗笑呢?

心里的那道防线,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这样攻破。她又顿了片刻,勉强咽下了口中的津液,才复道:

“那个药膏,我也是为了让冉氏出丑才拿出来的,没有旁的意思,若是因此而冒犯了贤太妃,我……”

“她吃了哑巴亏,不会迁怒于你。”林骥笃定道,此时才抬起了头,戴了扳指的拇指,摩挲着她浴后清新却仍旧泛着微红的小脸,接着她的话说道,“你在她们的眼里,善良天真胸无城府,根本不可能做下这扮猪吃老虎的事情。”

殷琬宁缓缓地垂下了眼帘。

“至于那样的药膏,”他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嗓音清冽,语气却颇为沉重,“以后也不许用,知道吗?那些下作的手段,你不需要用在我的身上,娇娇,我也不许你把心思放在那个上面。”

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她殷琬宁也是个一心铺在内宅争斗,为了博得丈夫那一点点怜悯和宠爱,不惜不择手段的人吗?

何况,那样的东西,卑微讨好之意太甚,她即便真的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做那样的低贱之事……

只有自尊自爱,他人方才尊你爱你。

殷琬宁越想,心下便有一股无名火起,回他的语气,便变得无比生硬粗糙、尖利刺耳:

“我当然不会,对你周王来说,反正以后有侧妃、有侍妾有美人还有无数的通房,有的是人上赶着来讨好你伺候你,我要用那些劳什子做什么?”

林骥自然是不知道她为何这样恼怒的,只当她小小吃醋,亲了亲她红润的耳珠,认真说道:

“早就向你承诺过无数次,我这一生都只有你卫娇一人,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他这样戏谑的语气,她怎么能消气?偏头,仍是硬邦邦回道:

“谁说的?我与你本就是场错误,我之所以允许你对我如此放肆,还不是因为交易并未完成,等到——”

“等到什么?”他的长指突然覆在她的红痣上,再往下,便是早已被他端详过的粉白山峦,“娇娇,依我看,从你接受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