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记忆犹新的前世里,他们也一起看过一场烟花。
那晚,同样也是一个七夕,沉肃端持的大明宫里,第一次为了这个节日而举办宫宴。
作为太后的殷琬宁,一直都兴致缺缺,除了强颜欢笑附和着那帮赴宴的群臣、听着他们无限吹捧林骥在掌权之后的无限功绩之外,她连多一口的珍馐美馔,都不想进。
宫宴结束时,天早已经黑透了。
大明宫的北侧有一座五层的高楼,顶上是一方巨大的天台,略含薄醉的摄政王,便不顾年青太后无言的抗议,执意带她上了楼。
已经与他夜夜相处了多日,她早已习惯了他的霸道和不讲情面,因而,在被他压在那天台上早已备好的软榻丝绒的暖垫上时,她只是紧闭着双眼,不回应他的任何一句逗弄。
服侍太后与周王殿下的宫人,早已对这两人的不./伦行为习以为常,因而在他们的身影双双落下之后,知情识趣的宫人们便早早退下了,方圆几十丈之内,就只有他们二人。
他熟练地将她的双腕合拢,举过头顶,压住,她的山峦会因为这样的动作而会聚,盈盈矗立。他用右耳贴住,她愈发慌乱的心跳极为动人,他忍不住,低声问她:
“大明宫百余年从未有过因为七夕而设的宫宴,今年本王却破了例,太后可知,是为了什么?”
被欺到头上的她仍旧紧紧闭着眼,咬牙,不让自己的颤抖早早暴露,溃不成军:
“周王殿下富有四海,大权独揽,九州四海、天下万民皆仰仗您的雨露恩泽,不过一场小小的破格的宫宴,您只要一开金口……”
他却因为她的嘲弄衔住了眼前的衣襟,狼一般的男人,无论在朝堂上宴会上多么衣冠楚楚、端肃庄敦,尖利的獠牙也不会放过任何一片阻他挥霍的衣料。
殷琬宁止不住地流泪。
林骥不管不顾,拉过她仍然在颤抖的小手,覆在了她自己的那颗红痣上,他的大掌覆住她的小手,说出口的话,每一个字,都想是一把能将她干净利落割开的刀子,决不浪费:
“听听,听听你的心,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你什么样子本王没有见过,现在本王特意带你来到这里,你又在装什么烈女贞妇?”
话音未落,他身后那深不见底的天空上,忽然绽放出了无数的烟花,五光十色、五彩斑斓,像是要照亮他们一般。
他们原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还有他。
但若一切都以谷欠望为注解、为发端,为遮天蔽日的隐匿在身份背后、用无穷禁忌的包裹住的绝望,那么她,从第一次遇见他开始,就不该被他救赎。
让她坠入深渊、万劫不复吧。
反正与现在,也没有任何区别。
“林骥,”她的泪水将眼前绚烂的烟花折射得更加炫目多姿,“我殷琬宁早就是你的人,任你放肆,任你胡来,你为何要这样……这样来羞辱我?”
那时的他,权势欺天、不可一世,根本无暇、也不屑于去思考这些深入骨髓的问题。
他只承认自己占有她为了谷欠,为了她那可怜的、从三岁起便成为她深深桎梏的命格,为了她皇嫂的身份,还有那隐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绝对不可能透露给第二个人知晓的执念和心魔。
先前纵容着言语羞辱她的唇,在此刻放肆地深吻她。
就像从他得到她的第一天起那样,做得毫无保留,做得淋漓尽致。
反正,她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掌心,永远都会心甘情愿臣服他、做他的女人,无论是否名正言顺,无论是否光明正大。
他的女人,必须只属于他一人,不管他对她,到底只是疯狂的占有谷欠,还是比谷欠更浓厚的、不可控制的情。
可事实上是,无论前世还是今世,无论他是否承认,无论他与她并肩前行到了何处,他都从未真真正正、完完全全拥有过她。
她小小的心是自由而宽广的,但里面却从来没有属于他的、哪怕一点点的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