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个个都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武器。
那些虽然不是什么多么正规的兵器,菜刀、杀猪刀、砍柴刀等等,但毕竟刀剑无眼,这一下,原本还围着的一些看热闹的人,立刻就朝四下散去。
而更加令人想不到的事,相对于裕王府的家丁那般的人多势众,那邹氏所带来的人不多,原本应该是势单力薄、无从招架的,但几下交锋之后,却不知从哪里又好像忽然混入了一些或浑水摸鱼、或早就因为裕王父子在晋州多年来横征暴敛而怨声载道趁机作乱的人,一同与他们来对抗裕王府中的家丁,两边的混战,本来早早该分出胜负,但一时之间,竟陷入了胶着。
尖叫声、打骂声、兵器碰撞声,声声猎猎,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他们头顶的巨雷,随时都可能擦枪走火,从而引发后果不堪设想的血光之灾。
而这样的场面,陆子骥自然是要护着殷琬宁后退、不让她受到伤害的,他高大的身躯将她挡得严严实实,但殷琬宁却一心都记挂着采露,探头出来,却发现采露竟然和他们反着方向,朝正在激烈冲突的两群人走去。
“采露!你干什么!那里太危险了!快回来!”
殷琬宁急得抓心挠肝,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呼喊,可也不知是这周遭实在是太嘈杂、她呼喊的声音实在是太小,还是采露一心向前、根本听不见殷琬宁那急切的呼唤,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还不顾一切、越走越深。
殷琬宁只顾念着采露的安危,正要自己上去拉,被陆子骥深深拦住:
“你也知道危险的很,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殷琬宁眼见着采露越走越远,根本不想理这个男人的唠叨,混乱之中,他的怀抱又实在是挣脱不开,便只能急中生智,一口咬在了陆子骥的坚硬的手臂上,趁着他突然吃痛卸力的时候,她便从他手臂之下的空隙钻了出去,直奔采露而去。
幸好,在这十几步路上,殷琬宁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然而距离采露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有一名手持菜刀的中年男子,正在和裕王府的精壮家丁肉./搏,刀光剑影,若是采露再这样不顾一切往前走的话,恐怕是很难保全——
想到采露是在自己的坚持之下才肯出来的,若是她因此受了伤、甚至有了性命之虞,她不仅无法向谢珣交代、自己也会陷入无限的自责之中。殷琬宁不想也不愿任凭灾祸就在眼前发生,不管不顾,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伸尽了手臂,才堪堪拉住了采露的裙摆。
然而,尽管她已经足够幸运,背后那两个早就杀红了眼的男人却依然没有任何要躲开她们的意思,那长剑和菜刀噼里啪啦,火光四溅,眼看就要朝一直用手臂护着呆呆发愣的采露的殷琬宁身上砍来——
陆子骥到底是武艺高强之人,即使在片刻工夫下被殷琬宁侥幸跑脱,也立刻便反应了过来,赶在危险临近的咫尺边缘,将殷琬宁和采露都救了下来。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一直等到陆子骥护着两个姑娘,一直快步离开,在距离那一批混战的人群已经有相当长的路程之后,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殷琬宁则一心记挂着采露,他停下来之后,第一时间便看向采露那明显麻木的小脸,关切问道:
“采露你怎么了,我刚刚一直在拼命喊你,你却完完全全充耳不闻。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
采露却只怔怔望着前方,一片狼藉之处并没有任何值得多看一眼的地方,她那双呆滞的眼,不断流着清澈的眼泪,在殷琬宁又一次的呼唤之下,这才回身,看她:
“卫姐姐,你……你受伤了吗?”
殷琬宁不明就里,仍然仔细感受了一番,身上并无任何不妥:“没有呀。”
采露皱着眉头:“可是,我,我闻到了血腥气味。”
——“是属下无能,属下来迟了!”突然,今日并未跟随他们三人一路出来逛街的灰鹰出现了,人就在他们的背后,殷琬宁还未及转身瞧,却又听见灰鹰继续说话,满满都是愧怍:
“主子,你怎么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