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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两人,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一起,两个小姑娘钻进了人堆,他自然也必须跟上。

于是,殷琬宁站中,左边是高大挺拔、为她完全挡住了身旁可能的视线的林骥,右边则是清清淡淡、勉强提着兴趣陪她一起看表演的采露。

表演的卖艺之人有男有女、有长有幼,像顶碗、滚灯、隔空抛花球这样相对普通一些的杂技演艺,几乎都是由他们其中的几个看起来只有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完成的。

殷琬宁心地善良,怜惜她们几个小小年纪便要出来漂泊谋生,于是,在那个差点被滚灯溅出的油给烫到眼睛的小姑娘,端着那破破烂烂、每每敲击尽是杂音的锣来向他们讨钱时,殷琬宁毫不犹豫,便将身上所有的现银,都往那个破锣里放。

而一下子收到这么多打赏的卖艺小姑娘,自然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作势就要跪下来给殷琬宁磕头,殷琬宁连忙拉住她纤瘦到与枯骨无异的手腕,心疼地说道:

“拿着钱,多买点吃的吧。”

在那小姑娘一蹦一跳地离开之后,殷琬宁身旁的陆子骥却幽幽说道:

“你给的那些钱,大头自然都是进了那些领头之人的口袋,你给了她那么多,最后能分到她头上的,可能不足二十分之一。”

“那……”殷琬宁立刻抬头看他,“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他们一起出来卖艺,这些小姑娘又都这么可怜,看她们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的,估计是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对于失去土地和生活倚仗的人来说,”陆子骥的面上仍然是平静无波的,他口中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能活着、有一口饭吃,已经是上天垂怜了。若是有条件、有的选,谁又愿意去做这低三下四、卖艺卖笑的营生呢?”

说这话的时候,殷琬宁也看着卖艺人那边,果然有个领头人,正在喜笑颜开地数着那小姑娘送去的打赏。

心善却涉世未深的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娇娇,”陆子骥却在低头看她,认真和热忱,“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心地善良,会得到好报的。”

这样的宽慰,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一想到昨晚上采露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再看向身旁一直凝着表情、一语不发的采露,那些什么刀枪不入、胸口碎大石、吞刀含剑之类等等惊险又猎奇的表演,在殷琬宁的眼中,便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心中烦闷的少女摇了摇头,便牵着采露的手腕,又慢慢从人堆里挤了出去。

心头的难言的酸涩,并没有因为离嘈杂喧闹的人群越来越远而逐渐消弭。

殷琬宁和采露并肩,又默然走了一会儿,眼前的商贩和来往的行人匆匆而过,她却仿佛置身世外,直到——

“这位姑娘,老朽看你天赋异禀,将来必是要大富大贵的。姑娘,可否,为老朽留步?”

耳边传来的说话之声口音浓重、含糊不清,若不是刚好清晰的“大富大贵”四个字戳到了她的犹豫彷徨之处,殷琬宁是根本不会停下脚步的。

一转头,原来那是一个半百的老头,靠着支摊算命为生,又黑又瘦的身躯,站直了都未必会比身材娇小的殷琬宁高出多少。

那老头穿着一身又脏又旧到看不出颜色的短衫,配上那几乎半瞎的眼,若说此人不是骗子,就连涉世未深的殷琬宁,都很难相信。

不过,江湖中人最擅察言观色,殷琬宁光是这“留步”的一个动作,便足以说明,这老头的话术,多多少少是起到了作用的。

“老朽看姑娘的瞳色异于常人,”既然笃定了要骗,自然是越夸张越好,那老头摇头晃脑,故作高深:

“不仅仅是大富大贵,恐怕还是要——”

“恐怕什么?”被殷琬宁甩开了几步的陆子骥这才赶到,先声夺人。

这样大的阵势,老头自然不可能忽视。

他用半瞎的眼斜斜地乜了一下自己面前这个高大如山的男子,原本还算高亢的气势,也瞬间萎靡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