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24 / 44)

无纸笔的少女走近了他,在月光下仔细端详他的脸。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这原本是一张极其凌厉、棱角分明的面容,因为多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的红晕,便恍然生了些错乱张扬的美感。

他先前从来不曾这样。

陆子骥的交领外袍衣襟半开,修长的指节微曲,浅浅置于身前桌案之上,联想到他与谢珣斗琴时的模样,殷琬宁竟然第一次,把他和从前认为八竿子打不着的魏晋风流名士,联系到了一处。

他到底有多少面,没有被她看清过呢?

可是才刚刚想到此处,她又只能暗自摇头。

他陆子骥可是个藐视律法、杀人不眨眼的狂徒,又怎么会真如魏晋风流名士那样不问世事、耽溺清谈玄学、整日只图求仙问道呢?

“茶好不好,我不知道,”她的视线落在了那被他嫌弃的茶盏上,“能为你醒酒醒神,倒是也很不错。”

陆子骥一伸手,便将她拉进了怀里,高挺的鼻梁置于她光滑的颈间,喃喃:

“娇娇,怎么你的身上还是这么香。”

这些天来,两人点滴的相处,不断反复证实着殷琬宁先前的猜想,陆子骥喜欢她。但是,她原先因为知晓陆子骥早已成家,妻妾成群,便也从不动心,只将陆子骥对她的喜欢当做他廉价又频繁的一时兴起。

今晚,听了谢珣和杜尔姝言之凿凿的话,不知为何,她现在再与他相处时,心中却莫名生了暖意。

但,这样的暖,这样的欢喜,却在她被他抱住时,又一次转瞬即逝了。

原先,他也时常借着她根本闻不见的“香气”来为难她,每每听见,她便只会反驳;这一次,随着他那逾矩的动作,那起初还只是淡淡的酒气便越发浓郁,萦绕在鼻息,让她很是不舒服。

“你满身酒气,臭的很,离我远一点。”少女在他面前也大胆了不少,单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推开。

一面说,一面便挣扎着,要逃离他的怀抱。

但陆子骥又哪里是那样好说话的人,到手的,怎么会轻易将她放走?只见男人轻轻握住她的纤月要,加重了语气:

“嫌弃我了?”

他的眸子还是那样红红的,也不知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因为灰鹰在他们吃饭的途中将他叫走、他听到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见识过他的狠厉,殷琬宁知情识趣,只能软下来,柔荑轻置于他宽厚的肩膀,嗓音低柔:

“我,我怎么敢嫌弃你?你是富甲一方的公子,是武艺超群的旅人,如果没有你陆彻之,我殷琬宁,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的大掌收紧,话语也同样收紧:

“还学会讽刺我了,谁说不是嫌弃?”

她只避开他,不由他四目相对:

“如果,如果我知道你已经醉成了这样,我刚刚就……”

“谁说我醉了?”他的拇指停在她紧抿的嘴角,一如既往抢白:

“是他谢学琛不自量力,非要与我同饮。还有,娇娇你不要学他,叫什么‘陆彻之’。”

唇峰靠近,热息喷在了她的领口:“叫骥哥哥。”

陡然生了痒,殷琬宁受不住,悄悄躲开,不自觉嗔道:

“还说自己没醉呢,你明明和东桓先生一样,醉了,偏要嘴硬不承认。承认了又能如何?不胜酒力,有损你陆子骥那无坚不摧的形象了?”

被她毫不留情调侃的男人抬起了头,刚刚放下的手指,又一次覆上了她娇嫩的脸颊,言语间,似乎还确乎有些恼怒的味道:

“小娇娇,再说,我要亲你了。”

他怀中的少女抖了抖。

曾经的那几次强吻,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管不顾起来的可怕后果,悻悻然收了声,只从袖口里掏出来给陆子骥滴的药,在月光之下熟练攀上了他的脸,顶着他不容忽视的、深沉而又炽热的目光,完成了他一早便交代她做的事。

“我一直都以为,”为了缓解他们之间逐渐怪异的暧昧,殷琬宁主动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