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套上外衫,细眉一拧,干脆利落撕下了自己难耐的伪装:“对,我就是吃醋了,我就是看不惯她,郎君,你说怎么办吧。”
而一直温柔体贴的阎京,沉吟片刻,突然拽过了姜燕燕的下颌。
姜燕燕霎时吃痛,徒劳挣扎,只见阎京的那双桃花眼里,写满了她根本读不懂的情绪:
“那还不好办?设个局,诱她上钩,让她名誉扫地,让她彻底身败名裂,尝尝从顶峰坠落到深渊里的滋味,究竟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
而同一时间的殷琬宁,也因为彻底探清了莹雪的来历后,陷入了深深的迷思。
莹雪既然是灰鹰请来的,灰鹰的背后,一切都是陆子骥的手笔。
这个人的想法,她即使是卧龙在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
从那个天降一般的初遇开始,他便时不时欺负她,让她吃亏,让她哑口无言;
但转过身,他又十分体贴关心,比如在雍州城里,专程带她去花艳楼里见世面一事,又比如他去窦建宏府上救了她又瞒着她一事。
若是,今日被封秀云污蔑时,陆子骥在场的话,他会像阎京那样为自己说话,还是……任由她被其他人诬陷,甚至被带走去官府呢?
时常稀里糊涂的少女想不明白,此时此刻,她的小脑瓜里满满浮现的,都是那日他为她烤的那蛇肉的香酥爽口。
她躺在床上,不断咽下泛起的口津,这几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吃习惯了灵济寺内的清粥白菜,原来,都是自欺欺人……
到了第二日,殷琬宁惊喜地发现,她的脚踝竟然基本大好了,思前想后,便打发了莹雪回到姜燕燕的身边,独自去找了灰鹰。
灰鹰告诉她说,原来陆子骥这几日都一直不在寺内,是有急事下了山。等他再回来时,他们就一并出发,继续赶往幽州。
而殷琬宁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告别了灰鹰,她这才想起,来灵济寺里这么多天,却一直都没有正儿八经去听过衍空禅师讲经。
今日,便是讲经的最后一日。那些不远百里赶来的高门大户们趋之如骛,今日她有这个机会,赶个晚集也不错。
于是她收敛心神,转身,便往大雄宝殿而去。
行至殿外,殷琬宁远远便闻见了殿内缭绕扑鼻的香火之气。
她不得不再次想起,当年在母亲卫远岚葬礼上的种种。
一定要三跪九叩、茹素斋戒,佛祖才会保佑,心中所愿才能成真吗?
她眼下所求的,只是能平安到达幽州,与她的生父谈承烨顺利相认
——至于陆子骥,或者阎京,都随缘去吧。
进入大殿,只见纯金塑身的释迦牟尼佛像巍峨高耸,宝相庄严,座前已有几位身披彩色袈裟的僧人,正在默默诵读经文。
大佛两侧,各有几排专为香客听经而设的长凳。在长凳的尽头,一位面容和煦、古井无波的僧人手持木槌,一下一下敲响着仪案上那古老而圆润的木鱼,清脆如铃。
视线下移,殷琬宁很快便见到了坐在长凳上、最靠近殿门的姜燕燕母女。
趁着此时衍空禅师的讲经还未正式开始,她步履款款,走到了她们身前,对着姜燕燕和姜夫人,盈盈施礼:
“小女卫郊,见过姜夫人、姜姑娘。”
姜夫人面容整肃,只略微点头后便不再说话;而一身清雅素淡的姜燕燕则立刻站了起来,向殷琬宁同样盈盈回礼:
“卫姑娘,昨夜可休息好了?”
殷琬宁柔声回道:
“有姜姑娘为我仗义执言,我自然安枕无忧。姜姑娘菩萨心肠,卫郊感激不尽。”
姜燕燕笑着,拉住了殷琬宁的小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忱忱看向殷琬宁的娇靥:
“实在是举手之劳,卫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何况,清者自清,封姑娘与我自小便相识,她的脾性我再清楚不过,也本就是个收不住脾气的。你若是觉得委屈了,我可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