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来给姑娘试试。”
殷琬宁颇有些受宠若惊。
莹雪是太守之女的奴婢,如此细心周到,她在震惊之余,不免又一次对比起了长安的殷府。
御史中丞乃朝廷中枢的御史台之首揆,太守则辖一州之统,二者品级相同,都是从三品。
长安殷府的中馈一直都由冉氏把持,府中的仆妇和婢女们,自然也都是由冉氏一手管理。就殷琬宁这么多年来看到的那些,殷府之中,没有哪一个有莹雪这样的能力。
多么讽刺。
不过再如何比不过,她现在也逃出来了,名字也由“殷琬宁”改成了“卫郊”,长安殷府的一切,都再与她无关了。
不知不觉,已至亥时两刻,与昨日她能独享澡堂的时辰差不多。在莹雪的搀扶下,殷琬宁慢吞吞去了澡堂,果然没见旁人,于是便放心沐浴。
不得不说的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这样悉心地服侍过了。
一身疲惫的少女整个人泡在浴池里,只露出香肩,莹雪跪在她身侧,用帨巾沾着浴水,一点点为她小心擦拭,白皙娇嫩的皮肤,在热气氤氲的环绕之下,被细致温柔对待,渐渐泛起了粉粉嫩嫩的微红。
她只觉得格外放松。
伤了肿了的脚踝,在热水的浸泡之下,也已经好了一些,今晚出去之后,应该能如愿穿上鞋了。
不过,她依然不能完全松懈。
在她脱下中衣,看到前臂上那一点点扁圆的、陆子骥留下的红痕时,猛然想起了昨日的见闻。
那个她在澡堂里偶遇、今日也在饭堂里见了一面的小姐,身上有许多她曾以为的“蚊子包”——
现在她知道了,那哪里是“蚊子包”呢,其实是被人所咬的。
来历既然如此暧昧,殷琬宁想到自己的前臂上现在也有,自然小心翼翼护着,绝不让莹雪看见。
而那个姑娘,她却不敢再深想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敢对这样一个大家闺秀施暴呀?
人家的私事,她胡思乱想一番,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她不方便打听,也更不可能到处宣扬。
这些秘辛极度暧昧也极度晦涩,她便只能将如此种种深埋在心底,从此不提也罢。
*
之后的几日,殷琬宁便一直都在厢房中养病,除了趁着最晚的时间去澡堂沐浴,几乎闭门不出。
莹雪的服侍细致周到,口风也极紧,不该问不该说的,绝不会多说一句、多问一句。
这期间,殷琬宁一直都没有再见到陆子骥和灰鹰。
料想,他们应该真如上山之前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听衍空禅师讲经、为了陶冶情操洗涤心灵,才带她上了武屏山,在灵济寺小住。
不过,见不到那主仆二人,殷琬宁也是无所谓的。只要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他们帮她付了该付的香火钱,旁的,她什么都不会管。
而一连吃了几日莹雪从饭堂专门端来的饭,殷琬宁这个喜欢逞口腹之欲的少女,也渐渐对清粥小菜颇为习惯了。莹雪第一日送来的几套衣裙,虽然和第一天陆子骥给她的那套一样,并不是多么名贵的布料裁制,但同样,她穿着无比合身。
这一日,殷琬宁经过调养,也觉得自己的脚伤已无大碍。起床之后,环视熟悉了几日、也渐渐越看越温暖的厢房,终于觉得,整日闷在房里,实在是无聊。
尽管此时,她走路仍旧是一瘸一拐不能自如,但玩心作祟,她依然坚持出门,要去寺里面转转。
未施粉黛,也不饰钗环,只微微将她稍浅的发丝挽了个髻,她便从妆台前站起。
离开厢房,几步之后,仍然扶着她的莹雪适时问道:
“衍空禅师今日继续讲经,卫姑娘,现在可是要去大雄宝殿?”
这几日,从莹雪的口中,殷琬宁也探听出了灵济寺的一二。原来最近来灵济寺内祈福上香的香客们,几乎都是为了听衍空禅师讲经而来。
但可惜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