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跪了下去,满脸浑汗,牙关都咬出了血,沿着油腻的嘴角,流了下来:
“陆子骥,你好大的口气,仇公公的大名,也是你配叫的?我家主子,也是你敢得罪的?”
林骥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张路身上那残余的月光全部挡住,只剩一片黑暗:
“你的主子是条狗,你也是条忠心的狗,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在狐假虎威。”
这张路又哪里知道林骥的真实身份,又一向仗着窦建宏的权势在雍州城里作威作福惯了,正要口出狂言,舌头才碰到上颚,却已经被林骥拧断了脖子。
他又破了一次规矩,杀了一个人。
林骥掏出巾帕,在月光下仔仔细细擦了手,而重新去打探消息的飞鹏,也恰在此时赶来。
“殿下,王妃她,被那窦建宏抓走了。”
飞鹏跪着,林骥面色冷肃,居高临下睥睨他:
“为何现在才来报?”
飞鹏汗颜:
“属下无能,是属下在调查妙荷的时候,发现妙荷似乎与窦建宏家的官家有联系,想要去探访时,这才发现了王妃被抓。”
“将地上那个人的尸首处理干净,”林骥收了帕子,“我一人去窦建宏府上便是。”
飞鹏迟疑,还是开口劝道:
“殿下,那窦建宏是仇元澄手下最得宠的走狗之一,以殿下您的身份,在此时与仇元澄发生冲突,可能……况且,您这样单枪匹马去救王妃,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林骥只睨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灰鹰的那张烂嘴?”
飞鹏颔首:“属下只是为殿下着想。”
林骥皱了眉,问道:
“灰鹰呢?让他来窦建宏府与我会和。”
飞鹏为难:
“他现在正沉溺温柔乡,恐怕……”
林骥提高了半分音量:
“妙荷此人,绝非良配。你一向与灰鹰情同手足,就想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越陷越深吗?”
飞鹏汗颜:“属下,属下明白。”
*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之前。
那时的殷琬宁,不情不愿去给陆子骥叫了水之后,她又在兴泰客栈楼下徘徊了好久好久。
今日月色平平,街上往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她也还是想好好洗个澡的。
当初出来着急,她身上没有带银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陆子骥亲手为她戴上的青玉发簪和佩环。
这两样东西,应该也能值不少钱,若她实在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就拿那发簪换一晚上的房费,好歹能让她洗个澡吧。
女扮男装实在是太麻烦了,殷琬宁现在才知道,真真出门万事难。
如果有机会让她先恢复个女儿身,她一定会毫不犹豫。
出了兴泰客栈,走过了一条大路,殷琬宁左看右看,用心给自己物色一个合适的客栈——
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两个一身劲装的冷面男子,说他家主子对卫小哥很感兴趣,想请卫小哥到府上坐坐,一叙前情。
他家主子?谁?她可谁都不认识啊。
殷琬宁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
奈何话到嘴边,却发现那两个男子腰间挎着的佩刀,比昨日劫持她的那四个贼人掏出来的,还要锋利。
寒光传柝,她只能封口锁唇,老老实实跟着他们走了。
进了窦府,殷琬宁忙不迭观察,那府中亭台楼阁,草木掩映,比长安的殷府要奢华数倍
——她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接待她的仆妇倒是客客气气,说他家主子这会儿正在见客,让卫小哥先到另一个厢房内歇息,更衣准备就好。
殷琬宁满头雾水:做客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更衣?
被长相清新秀丽的婢女带入了房,她不仅看到了木架上挂好的一身崭新的男装,房内还有宽大的浴桶和冒着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