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掌心(7 / 10)

长,待他不如长嫂裴玉容温柔关切。

想来,天家的血脉亲情,恐怕也大抵是这样的。

残月被阴云盖住了光影,连寒鸦飞过都能留下踪迹,点点星光里,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范英仪的寝室门前。

他自小被教导礼仪孝悌,经过母亲的寝室,自然是要去恭恭敬敬请安的。

晨省昏定,耽误不得。

但他疲惫又沉重的双足还未动,却听到里面,母亲的说话声。

那是六岁的他,从未听过的、激动又欣喜的语气:

“等了整整七年,我们终于重逢了。”

范英仪在他父皇面前,向来是冷漠又客气的,决不会放低身段去讨好。

接着,又有另一个陌生的男声,铺天盖地涌进了他的双耳:

“英仪,七年了,你和当年我们在蜀中相识时,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美。”

残月之夜的冷淡,突然在林骥年少的头上,炸响了一道惊雷。

之后的如洪雨水,和那寝宫里不断溢出的暧昧之声一并,生生将林骥淹没。

他是困在茫茫大海里、想要停船靠岸却又触礁沉没的孤舟,海水浸湿了他一丝不苟的衣衫,那是咸的、涩的味道。

他的父兄都少子嗣,一定是因为不耽溺于男女之事。

他的母亲,一个向来严厉教导他克己复礼的太妃,竟然因为耐不住深宫寂寞,所以才早早红杏出墙。

在孽海里浮沉的林骥从床上惊醒,满头满脸都是像海水一样的汗水,缓慢侵蚀,他头痛欲裂。

从六岁、他梦中那件事发生开始,他便已经习惯、并且享受这样头痛的感觉了。

他的祖辈他的父兄,个个都患有严重的头风之症,每每发作,惊天动地。

口里很干很涩,嘴唇也像旱了三年皴裂的土壤,林骥又躺了一会儿,才让殷琬宁给他倒水。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有陌生的脚步声,倒水的时候动作轻快,也不像是殷琬宁。

果然,林骥顺着那端来的瓷杯,目光上移,看见了另一张清俊、白净的脸。

是个小厮,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厮。

掌心有汗,他出手掐住那人脖子时,留下了更深的印记。

“她在哪儿?”林骥狠狠问道。

那人被掐住了脖颈,却依然不卑不亢,俊俏的脸上拧出一个极为油腻又极近讨好的笑容,掐着嗓子说道:

“卫郊小哥被我家主子看中,此刻正在他府上好好吃酒呢。我家主子知道,陆公子和他一样,心疼我们这些小倌,离了公子你心尖尖上的卫郊小哥,肯定是不情愿的,这不,让小的来服侍公子,以做交换。”

“小的名叫张路,和陆公子是老乡,也是潞州人。陆公子,你赶紧先放了小的,小的是来服侍你的,你掐这么痛,掐坏了,小的可不依的。”

掌心的汗更甚,林骥强忍作呕,稍稍松开了手。

而那名叫张路的人,哎哟哟捂着脖子上那紫红的印记,刚想要喘口气,却又被林骥一个反手,直接拧断了一只胳膊。

“哎呀呀哎呀呀,陆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张路痛到俊脸扭曲,嘴上还不忘花言巧语求饶,“你把小的胳膊拧断了,小的怎么帮你弄?”

“想活命,从实招来。”林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飞刀,他从不与这样的人客气。

“我家,我家主子是长史窦建宏,在这雍州城内,除了太守宋度之外,没人敢拿他怎么样。陆公子,我张路虽然出身不高,”张路到了这时,扭曲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狠厉的颜色:

“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服侍的。我家主子用我来换你的卫郊,那是大大抬举你了,你也不过是一介商户,可别不识好歹。”

林骥冷嗤一声,只一动作,又拧断了张百另一只胳膊:

“窦建宏不过是仇元澄手下的一条狗,也配在我的面前狂吠?”

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