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就是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你……打算怎么做?”
田立文心想自己之前真是小觑她了。看来她做了这么些年的小公子,也并不只是一味玩乐胡闹而已。
“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朱筱熙伏在桌子上,双手环抱住自己,哽咽地说:“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父王母妃的一片心血都要白费了。”
前些日子在马车上,父王跟她分析了京城这些年的局势。
外头人只晓得周王是个只晓得沉迷美色,一心生儿子的大草包。却不知道她父王其实一直都在假扮痴愚,就是为了给那些奉命来监视他的厂卫造成他人畜无害的假象。父王实在太了解他那自私自大却又聪明至极的皇兄了,了解只有藏拙才能保住全家的性命。
当初朱砀继承大统的时候,大鸣全国各地有七八个藩王,都是他们的叔叔伯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那些藩王何在?除了一个远在巴蜀的小国,其他的藩地都陆陆续续被收回中央。
现在大鸣和皇帝同一辈的王爷只有四位,除了周王和福王,只剩下楚王和镇守北关的宁王。
宁王好武,自幼跟随先帝南征北战,年轻的时候曾带着只有百余人的队伍灭了一个漠北部落,从此在北方各部留下了“杀神”的凶名。有他在,北境之地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至于楚王,其封地紧接着云贵两地。这两地的生番僚人也是凶狠异常,自建国以来大鸣在那边推行改土归流政策一直进度缓慢,必须依靠楚王府府军的力量才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这么看来,福王和周王就是两个标准的太平王爷,除了惹是生非和增加人口别无他用。皇帝如果准备削藩,当然要从他们两个入手。
“为什么皇帝等不及现在要削藩?”
朱筱熙不解,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他又没马上要死,而且父王您可是他的亲兄弟啊。”
“其实两年前陛下重新立太子的时候就预备动手了。”
周王长叹一声,“这大鸣的天下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当年皇兄仓促继位,被花梗上的刺扎得满手。如今他好不容易再立太子,为了太子能平安,连皇宫都不住了搬去西苑。舐犊之情,可见一斑。你父王是他的亲兄弟没错,可他为了亲儿子,再亲的兄弟都可以舍弃。我们现在就是这玫瑰花上的花刺。在太子继位之前,他一定会一根一根拔除的。”
朱筱熙低头不语。
她曾经听大娘娘说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帝再阴狠,对自己的皇子却还是眷顾的。
“我真是错了,大错特错。”
周王拉着朱筱熙的手,眼泪婆娑,“你大哥走后,我若不想着非要生个儿子出来,你皇伯父说不定就放过我了。偏偏弄出一场李代桃僵的闹剧,害得你那么大的姑娘男不男女不女的到现在也没个归宿,最后还是难逃杀身之祸。”
如果周王这一代真的绝嗣,皇帝他说不定眼睛一闭一睁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就绕过周王全家了。但是福王想要和周王联姻的想法却最重触怒了皇帝,朱砀最厌恶的就是王爷之间互相勾连,以期壮大势力,威胁到朝廷的统治。
“熙儿,答应父王,无论如何要活下去。哪怕只是做庶民也好。”
周王说到最后,眼泪涟涟。
“答应父王,找个好男人托付终生,从此隐姓埋名,不要再和宫里发生任何牵连。不求他多么显贵,只要对你好就行。做爹爹的……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心愿了。”
想到这里,朱筱熙忍不住哭出声来。
田立文想要安慰,想抽出怀里的手帕给她擦眼泪,猛然想起帕子是田凌飞的。
他可不敢把田凌飞的东西随随便便给人,只好默不作声地塞了回去。
好在朱筱熙哭了一会儿就作罢,她到底是做惯男人了,也有些大大咧咧,直接用袖子抹了抹脸颊。
“你把那个丫头叫进来,服侍我穿衣服……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