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 / 3)

田立文推开院门的时候心里带着几分侥幸,衷心希望那祖宗已经走了。

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么,那些什么东厂西厂的家伙们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不过在他看到纸糊的窗子后透出的一点如豆的橙黄色灯光后,那一点点期盼的心思就只好无可奈何地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心底里却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感动。

来到这个世界三年有余,他就像是一抹孤魂野鬼游荡在此,不敢交朋友,也没有亲人,每天回家的时候都是黑灯瞎火,还是头一次有人为他留一盏灯。

如果这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书生就好了……

田立文推开门,半躺在床上的男人抬头朝他望过来,两人视线相交。田凌飞看着他冻得红彤彤的鼻子,视线最后落在他右手托着的手帕上。

“什么东西?”

“馒头。中午我多拿了两个,想着夜里和你分着吃。东家人不错,多拿也不骂人。”

田立文把馒头放在火炉上烤,提起铜炉发现里面的水被喝得一滴不剩。他瞥了躺在床上的大爷一眼,敢怒不敢言地跑去院子的水井打水。

把铜炉放在炭火上咕噜噜烧着,馒头也烤得差不多了,焦黄的馒头散发出一股麦香。田凌飞朝他抬起下巴,田立文叹了口气,把馒头递到他手里。

“怎么不买药?”

田凌飞慢吞吞地剥馒头皮。

进了宫之后,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这样简简单单的东西倒是很久没有吃过了,他似乎都要忘记了,当年就是因为连口馒头都吃不起,自己才被送入了皇宫……

“没钱买。”

田立文捧着馒头老老实实地回答。

炉子上的水热了,他找出两个青瓷边的大碗来,给自己和这祖宗一人倒了一碗热水。

田凌飞看着空荡荡的碗底,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不是去上工了么?东家不给工钱?”

他问得理直气壮,好像田园的工钱活该给他用来买药似得。

“还要再做四天呢。做完才结账的,这两天只管饭。”

田立文老老实实回答,然后反问一句,“怎么你都不知道给人打短工的规矩么?”

田凌飞没想到会被这乡巴佬反呛,一时语塞。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右手食指冲着田立文勾了勾。田立文被这逗小狗的举动给气乐了,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地把脑袋递了过去。

在没有摸清这个男人的底细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他的头发就被这厮一把薅住,用力地往上提。

“你,你,你,你干嘛?”

进了屋子田立文就把帽子脱了,现在脑袋上只有个网巾,眼看也要被他拽下来。

身为一个现代人,尤其是常年剃着板寸的军人,为了适应着一脑袋长头发田立文可是废了好大劲。若不是这年头只有和尚和剪径的强人才会把头发剃光,田立文早就想着把头发剪了算了。

“怎么和小时候长得一点都不像……”

明明小时候瘦归瘦,还算得上几分秀气,和自己好歹有几分相似。

现在么……

方脸,浓眉,大眼,总算还算端正,不算太丢他们老田家的脸。只是太过不修边幅,下巴上胡子拉碴。这头发也不知道怎么梳的,发丝东一簇西一簇地从网巾的缝隙里透出来。大约是刚下了工的关系,脸上脏得跟什么似得。更别提身上这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补丁的衣服。乍一看只能让人想到三个字——穷瘪三。

他的手指在田立文脑袋左边的一处旧伤疤上顿了顿,故意粗声粗气地问,“哪儿来的疤?”

“什么疤?”

田立文被他问的有些没头没脑。他伸手摸了摸他按住的地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是真的不记得了,指不定是哪次训练,或者出任务的时候被石子或者子弹崩到的吧。

田凌飞眼神一暗,他心想他果然不记得自己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