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不怎麽聯系的禮服設計師客套的話來的多。
明明是至親的母子,聊天記錄卻比陌生人還不如。
後來又出了那件事。
雖然事後和很快澄清這只是特種部隊的一次秘密任務需要,只是為了逮捕兩個極度窮兇極惡的通緝犯,才出此下策。
但陳雲舒心裏還是很不是滋味。
窗戶紙沒捅破的時候還好,一旦捅破,無數被忽略的事情才驟然湧來,情緒潮水一樣淹沒了頂。
她這些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到現在才算睜開眼,看到自己漸行漸遠的兒子。
陳雲舒不想去反思過去那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想着母子血緣哪是那麽容易斷的,林澗只是一時生氣,怎麽可能就真的不要她了?
現在不就是個給彼此臺階的好機會嗎?
林澗來付錢,然後他們母子就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心,順理成章地緩和關系。
她買的這些東西不全是自己想要,裏面就有幾件她很喜歡,是專門想送給林澗的,林澗來了之後就可以順便送給他。
陳雲舒每每難過,都會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來這些年林澗都會給她準備生日禮物,但她好像連一句生日快樂都記不起來給林澗發。
就算管家提醒了,她也是轉頭就忘。
但現在,她可以把這些給林澗補上,母愛和生日禮物,她都可以給。
然而信息發出去,一連半小時,對面毫無反應。
她不知道林澗已經把她的消息從特別提示改為了不用提示,如果不是特意點開,終端不會提醒他有新消息。
陳雲舒不死心,發了無數個通訊請求過去,也石沉大海,了無回音。
其他人看熱鬧的表情終于不再掩飾,尖酸刻薄的冷嘲熱諷一句接一句鑽進耳朵。
侍者來問陳雲舒是否還要拍賣這些東西的時候,陳雲舒僵硬地握着她那個精心設計、鑲嵌着價值連城寶石的個人終端,勉強維持着她的體面。
她最後還是叫了林譽來救場。
跟着強忍怒火的林譽的新副官離開時,陳雲舒臉色蒼白得可怕,明明一身奢華定制禮裙,卻覺得自己衣不蔽體,顏面掃地。
她一度以為在生日晚宴那天被一個毛頭小子當面羞辱已經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恥辱,但是謝岫白也是避開別人來跟她說這些話。
而今天,她當着無數人的面丢光了臉。
不用想都知道,這些人離開後會怎麽議論她嘲諷她。
她終于明白,她這些年追求的自由,其實都是鏡花水月。
這些自由建立在林家的權勢和金錢基礎上,既不屬于她,還随時可能會被剝奪。
真正的自己是依靠自己長出枝桠,而不是攀緣着大樹做随時能被放棄的菟絲草。
而那個曾一度被她開玩笑一樣稱作“養廢了大號換小號”的兒子,也是真的不在意她了。
她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但林澗真的不是。
陳雲舒那次還是沒跟林譽的新副官回去,她傲慢慣了,一向是別人順着她,從來沒有她順着別人的時候,虧欠多年的親生兒子就算了,別人想讓她低頭,比登天還難。
慣性最難扭轉。
她雖然隐隐約約想明白了什麽,但她覺得這次矛盾錯在林譽,不該随意對着她發脾氣,還是堅持不向林譽低頭。
林譽的新副官把接通的終端遞給她。
林譽在終端對面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那随便你,下次別再這麽丢人現眼。”
陳雲舒第一次被他這麽說,一時間又氣又惱。
不等她發火,林譽已經挂斷通訊了。
上次被翻出來的林澗被綁架一事,到現在還被政敵拿來攻擊他,林譽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人,這段時間簡直成了炸藥桶,哪有空來哄陳雲舒開心。
陳雲舒滿腔怒火就這樣落了空。
她從沒受過林譽這樣的冷待,現在一天就受了兩次,結結實實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