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
保安能記得他,分明是因為他是全校學生裏被請家長最頻繁的那個學生的家長!
家長進校門是需要登記了。
這麽多次下來,保安不記得他才怪!
也就是這段時間……
林澗打住念頭,不動聲色觀察謝岫白。
說起來,距離那件事,兩人也有小一個周沒有碰面了。
沒再一起吃早餐,回家的時候,也沒有謝岫白每天洗完澡,頭發也不擦,坐在窗邊背書,高興地跟他說一句你回來了,晚上睡覺之前,謝岫白也沒再故意從他門口探進頭來跟他說晚安,家裏到處整整齊齊,沒有被人一時興起翻出些什麽東西來,淩亂地擺了一地又不收拾……
也是這段時間,他才恍然發現,在過去的三年內,謝岫白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融進了他生活的點點滴滴,成為了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真是……可怕。
親昵和暧昧的界限從來難以界定,他甚至判斷不出謝岫白曾經說過的每一句似認真似玩笑的我喜歡你,究竟是真心還是随口一說。
林澗把過去三年的記憶全部翻了出來,試圖找到謝岫白其實不喜歡他的證據。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是他想多了。
那只是一場意外。
看,謝岫白不也在努力地粉飾太平,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那他就更不該繼續胡思亂想了,以後……
“小心!”
耳邊一聲輕喝,林澗心頭一震,從繁雜的思緒中回神,一眼看見迎面而來的車。
刺眼的大燈雪亮,車身擠滿了不寬的小巷。
不等他反應,一只手攬住他肩膀,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裏往路邊帶,與此同時一轉身——
呲——!
車輪碾壓地上的積水,形成一片扇形水花,濺起一米來高。
謝岫白整個後背瞬間濕透。
林澗怔住。
他不是第一次被謝岫白抱,但大多都是抱着他的腰撒嬌,還是第一次,他被長得比他還要高的謝岫白,以一種保護的姿态抱在懷裏。
謝岫白一絲注意力都沒分給正在滴水的外套,專注地看着林澗,無奈似的問,“怎麽走路還走神呢?”
“……沒什麽。”
謝岫白沒有追問,自然地松開手,把書包換到了前面,拎在手裏。
兩人繼續朝家走去。
外界是連綿不斷的大雨,傘下是完全靜默的兩人,仿佛與世隔絕一樣。
下雨天路上沒有行人,除了偶爾駛過的車,再沒有其他人。
世界安靜得過分。
身旁屋檐滑下的水滴掉在地上,濺起朵朵水花,殘花被打進在水底,不斷沉浮。
林澗斟酌很久,才緩緩開口:“小白,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嗯?”謝岫白偏過頭來,就好像剛剛只是在漫不經心的走神,狹長眼眸裏是淺淺的笑意,好奇似的揚起尾音。
“是那天晚上,”林澗低聲說,“我……”
謝岫白忽然伸出手,握住他握傘的手,眼眸彎起,“哥哥,你拿的傘太偏了,雨要淋到你頭上去了。”
他手覆在林澗的手背上,嚴絲合縫,緩緩握緊,帶着他的手把傘正了回來,重新籠罩在兩人頭頂。
林澗擡起頭。
謝岫白長睫低垂,注視着兩人交握的手,忽然一笑,“哥哥,你看,我的手是不是要比你大一點?”
他視線上移,對上林澗的眼,“對了,你剛剛要說什麽來着?”
林澗倉促地移開視線。
但他正對着謝岫白,視線往上,是謝岫白的臉,往下是兩人交握的手,只能欲蓋彌彰地往一旁積着一層積水的公路上看。
“……沒什麽。”
謝岫白笑意悠悠,“我的手那麽醜嗎?”
“沒有。”林澗一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