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懊悔插手卢家的家务事,可他确实不该瞒着云初这一切。
他光想着将事情了结就好,云初无须为了云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操一丁点儿的心,可他却疏忽了云初也会不安,会焦虑。
那日她哭着对他说,他总有他的道理,可他却总是瞒着她不说。
此次卢家的事是这样,前世的罚跪和禁足一事亦是如此。
云婉是她相依为命的嫡亲姐姐,现如今云婉又胎像不稳,叫云初如何能不担心?
那日在宫门前,云初问他,前世她的姐姐和孩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云初是抱着唯有他才能帮到她的心思过来找他的。
他跟说她,她的姐姐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她信了他,可他却对她说了谎,辜负了她的信任。
他以为他这就是在待她好,但谁说他做的就是对的呢?
他的生母生性懦弱,他自小便习惯了站在姨娘面前护着姨娘。
后来姨娘死了,他愈发习惯了不依附于任何人,遇到任何事都自行解决,是以如今他仍是这般行事。
但云初不是他姨娘。
她和他一样,不依附于任何人。
她想要的,从来就是互相扶持,互相信任。
他和云初本就是一体,那他就该跟她坦诚相见,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该说与她知道,无论何事,就该共同面对。
第六十七章
入春后, 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
天气转好的同时,大姐姐那边也传来了一个算不上顶好、但总算能让人松口气的消息。
云婉知道二妹妹忧虑她,悄悄差人送来了一个口信。据来人禀, 卢弘渊虽暂时还在狱中出不来, 但眼下卢家已得了准信儿, 卢弘渊犯的错不大,至多会在大牢里待上半年, 之后便可回家了。
卢家老爷太太心疼儿子, 塞了些银票打点了一番,又送了好些衣物和吃食过去,好歹让卢弘渊能在狱中少吃些苦头。
方氏放心之余, 心情也终于略微好了些, 没了她时不时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 云婉的日子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云婉是知道自家夫君喝醉了酒是怎么一个德行的, 如今得知卢弘渊会在牢里待上几个月,她反倒不用像先前那样吊着一颗心担心自己肚里的孩子有什么危险了, 每日按时服下大夫开的安胎药, 该吃就吃, 该睡就睡,一心调养着身子, 不但胎像稳固住了,就连她的面色也看上去红润了不少。
有了云婉那边传来的口信, 云初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这日用过早膳, 云初想着自己有些时日没去过香料铺子看看了, 遂换了身衣裳, 带着玉竹出了门。
才走到胡同口,便瞧见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旁站着的是裴源行身边的小厮风清。
风清这会儿也瞧见了她,不待她有什么反应,便对着车帘唤了一声:“世子爷,少……呃,云姑娘出来了。”
车里的人抬手撩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四目相对。
这是那日他从医馆将她送回年家胡同之后,他们俩第一次相见。
云初倏然想起那日她一时情绪崩溃,冲动之下对他好一通怨怼。
许是眼下改变了心境,抑或是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云婉是她的嫡亲姐姐而非裴源行的什么人,如今她对他已没了那日突生的怨恨,只觉得分外尴尬。
她对面的裴源行,亦是难掩窘态。
两人同时开口——
“云初。”
“世子爷。”
这一来,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倒是消除了几分。
裴源看了眼周围,道:“云初,有些话我想和你说清楚,能否与我去马车上说?”
云初点了点头,由玉竹扶着上了马车。
两人在狭□□仄的车厢内坐了下来。
裴源行窘然地轻咳了一声,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