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口无言。
服务生过来请示邀请函,杰森抽出几张钞票压在托盘里,随口道:“也许我的方舟船票和彩虹云朵独角兽一起飞走了。”……见鬼,听听他都说了什么。
耳后像彼时在湖水中一样烫得惊人,察觉喉口突如其来的干渴,半晌哂然承认他为此有些恼火。
塔尼亚似乎看到他了,瞳孔微微扩大,似是意外。
杰森不确定他看上去如何,虽然来之前花了点时间整理发型让自己显得更酷,但依然像什么该死的律师或者楼房销售——来自军火库锐评。
她笑起来朝他招手。杰森略微滚动喉结,惜字如金道:“嗨。”
同一时刻,千米之外的大厦楼顶。
夜幕初临的哥谭藏进乌鸦张开的翅底,霓虹与空艇探照灯投下近似独眼巨人的目光。雇佣兵站在楼顶边缘,穿一身接近绝地忍者的防弹盔甲,半黑半红的面具遮挡脸部,面具之下独眼微眯,锁定远处透出灯色的礼堂建筑。
他将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以低沉愉快的口吻自言自语道:“猎鹬者……这代号听起来像在山寨死亡射手。不过,超过世界纪录的狙/击距离,再加上目标被建筑遮挡,就连死射也办不到。不知道你能否打出一场漂亮的出道战,年轻人。”
随着他的话语,无边夜色中浮凸人影,几乎凭空出现。来人包裹在漆黑外套、兜帽与面具中,不外露一丝皮肤,看不出任何性别特征,像一道沉寂削瘦的影子。戴着皮手套的手中提一只巨大黑匣,打开,取出零件组装,眨眼便组成一支口径12.7mm的重型狙/击/枪。
枪上没有装配狙/击/镜和红外瞄准仪,来人低下身半跪持/枪,犹如灌木中伏击的豹类,枪/口笔直对准千米之外的一点。
枪/口撕裂夜色,晚风狂乱呼啸,迸射的子/弹极速划破天幕。
相隔千米的宴会现场,陡然炸开哗啦巨响,哥特尖窗的彩色花玻璃与天鹅绒帷幔被绞碎,滂沱飞溅的玻璃碎雨中,夜风咆哮着撞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子/弹已经命中目标。
那一瞬间,杰森看到塔尼亚的手还停在半空,嘴唇苍白,微微凝滞的瞳孔尤带恍惚。往下胸口被整个轰碎成空洞,断裂的项链水晶伴随血花溅落地面,似下了场夹杂玫瑰花瓣的急雨。
大片血色弥漫缀连起原本孤立的红,染透欲裂的眼眶,星星在他眼中熄灭坠落。
*
医院走廊。
戈登忽然听到病房内传来碰撞争斗声,他一惊,立马撞开门,看见里面一片狼藉,吊瓶被褥都扯翻在地,若拉·埃文斯则不知所踪。芭芭拉坐在轮椅上,脸色凝重。戈登问发生了什么,她摇了摇头,也很难解释刚才一切发生的原因。
若拉称自己饿了,护士送来配餐,她不仅不吃,反而露出见到恶心事物的几欲呕吐之色。芭芭拉关切地问她想吃什么,她将头颅深深埋进环抱的胳膊,一边颤抖,一边神经质地抓挠自己的皮肤,仿佛惊恐发作似的喃喃自语,甚至将手指放进口中咬得血肉模糊。
芭芭拉想阻止她,却被她一把抓住胳膊,指甲在手臂上留下五道深深血痕,抬头只见一双完全被灰白阴翳盘踞的眼睛。
她说:“你说要帮我,是不是?”
原本文静胆怯的女孩突然像狂犬病发作,朝她发动袭击。她只得一转轮椅格挡,再借机制服,谁知女孩竟以完全不似人类的姿态扭折四肢挣脱,再发疯地冲出窗户一跃而下。
芭芭拉来到洞开的窗前,面色难看地朝下望。楼层高度让女孩摔成一滩模糊血肉,飞溅血渍定格成犹如飞鸟张翅的形状。血肉中隐约有什么蠢蠢涌动,像一个征兆,一封宣战,一块罪恶之城躯体上溃烂的脓包。
*
同一时间的警局,值班警员提着夜宵边走边抱怨。
最新逮捕的嫌疑犯约翰瑟·格里姆肖是块难啃的骨头,连着好几天不眠不休的审问也没让他吐出信息,这下倒好,他们这些负责警员倒了大霉,连午休晚饭的时间都要跟他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