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地拍了拍程彻紧绷的肩膀, 看向张绰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严肃凌然:“你可知因你的案子已经死了几个人了吗!”
张绰平眸光一暗,罕见地敛了笑意:“这天地如炉, 谁又不是在苦苦煎熬,死了倒也是解脱。”
沈忘迈进一步,认真地看向张绰平的眼睛:“所以——王大臣也是这样吗?”
张绰平的眼珠儿转了转,默然无声地垂头看向地面,看他的样子又是打定注意不开口了。
沈忘也不着急,声音缓和而平静:“张绰平,对别人的性命你不放在心上,对于王大臣你倒是颇为动容,你们二人的感情该当是很好的吧?”他微微歪着头,阅读着张绰平事不关己的冷漠面具下细微的表情:“也对,毕竟是一个营的兄弟,同生共死过,感情又如何能不深厚呢?”
闻言,张绰平猛地抬起头,眸中竟隐隐有了愤怒之色:“沈无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沈忘笑了:“是啊,接下来你应该会说,你也没有入过军营,更没有摸过鸟铳。”
张绰平死死盯着面前悠然而立的男子,半晌方冷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无论审问出什么结果,你大笔一挥,是非黑白自由你来定,你还追着我问作甚!”
沈忘凑近张绰平的脸,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曾经皮开肉绽的面皮儿逐渐愈合,翻出内里嫩红色的肉,衬着一道道棕褐色的血痂,如同刻意在脸上涂抹的油彩。
“你记住,我不是锦衣卫,而你——也不是王大臣。”沈忘缓缓直起身,拉远了自己与张绰平的距离,“无论你说还是不说,我都会找到真相。”
说完,沈忘再不踯躅,转身便走。柳七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张绰平,一言不发地跟在沈忘身后离开了。
“这……这就审完了?”易微怔愣地看着沈柳二人的背影,和程彻对视了一眼,二人眸中全是不解。“也好,反正呆在这儿也是生气。”易微自言自语地给沈忘找着台阶,拉着程彻也迈步走出了牢房。
牢房的气窗中透出一丝白亮亮的日光,打在垂首不语的张绰平的脸上,照得他新长好的伤口有些痒。张绰平有些怅然地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那方寸之间的日光,它那般脆弱,那般渺小,像极了一只雪地中冻毙的白蝶。
他的嘴唇微动,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复杂表情,竟是轻声哼唱了起来。那歌声悠扬绵长,带着温柔的颤音,如同来自远方的絮语。
程彻自然也听到了张绰平的歌声,但他性格粗豪,听不出这小调中隐含的感情,心中不免忿忿,只觉那张绰平油盐不进,竟还有心思哼歌。心里这般想着,程彻便想要同易微冷嘲热讽几句,一转头,却发现易微并没有跟上他的脚步,反倒是落在了后面。
只见少女呆呆地站在原地,微微张着嘴,满脸的讶然,似乎是沉湎于多年不曾想起的回忆之中。
“微儿?”程彻唤道。
易微打了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