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期过,一切都恢复如常。
霍昶然重新奔赴西南赴任,祁放也辞去大内一众事宜,自请去了北面戍边。霍珩原本也就不怎么喜欢他,眼不见为净,干脆放人。
没多久,崔轻云被霍珩亲自提拔为大内禁军的侍卫长。
而霍无羁,依旧日日奔赴太学学习的学子。
早在先帝在世时,便差宫人传过口谕。他年岁尚轻,学业未成,先帝特允他可在京中继续完成学业,待弱冠后再行允职。
许是亲自着手了先帝的丧葬事宜,霍无羁忽然觉得,他的内心变得更沉稳了些。
终日里,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再也提不起其他兴致。
就连秦未寻他饮酒,他也觉得无甚意趣。
而林琅,自替霍珩操办了平南王府的丧葬事宜后,就格外受到他的喜爱。再加上他头顶着秦太傅徒弟的称号,轻而易举在朝中谋得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差事。
他的日子也逐渐忙碌起来,而霍无羁,心里始终像缺了一块。
春去秋来,又一年凛冬将至。
寒来暑往,百姓们也都渐渐习惯了新皇的统治,朝中的文武大臣,也都费尽了心思极力讨新皇的欢心。
只有霍无羁,依旧没能从先帝骤然离世悲恸情绪中走出来。
尤其是看到霍珩穿着明黄色衣衫,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想起安和帝,想起徐成,整个胸腔都在泛着酸意。
唯一值得期待的,便是他的生辰。
阿予说过,他十八岁的时候,她就会回来看他。
今年冬至,就是他的十八岁生辰了。
阿予也该回来了。
每每想到这里,霍无羁泛酸的胸腔,便会隐隐生出一抹甜意。
*
西州十八年,冬至日前夕,漫天的雪花随着劲风飘落,下了整整一.夜,整个京城都银装素裹,变得庄严肃穆。
关于生辰,霍无羁向来不喜欢大操大办。
可就在一个月前,祁放差人从北疆送来两箱子上好的皮货,说是当做他十八岁的生辰礼物。
秦执年看了,心中有了计量。
同样是师父,他断不可能让祁放那老家伙抢了风头。
早在离冬至日还有大半个月的时候,秦执年便已经在着手张罗他的生辰宴了。
霍无羁知道的时候,请柬已经发出去了大半,想拦也来不及了。
如此,霍无羁只得听秦执年的安排,乖乖去参加宴会。
自他被先皇授了官职后,他便从秦执年为他安排的住所里搬出来,住进了先皇赏赐的宅子里。
虽然宅子不抵太傅府,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府上只他一人,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秦执年曾送来几个,却都被无羁以他喜欢一个人呆着为由给回绝了。
其实,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他,是个挺喜欢热闹的人。但阿予喜欢安静。时间久了,阿予走后,他便按照他记忆中她的样子活着。慢慢地,他竟也开始喜欢安静,享受安静。
冬至日。
天蒙蒙亮,无羁正在院子里练枪,忽听得门口隐隐传来一阵‘咚咚’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