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察觉姜偃动作,方才的新奇劲儿却敛得干干净净,眼里还是带笑的:“朝中的事情世子应比雷某看得更透彻,原本也不需要我多嘴,只不过来时少府寺卿向上递了要朝廷重新规划直属三城机构的折子,世子家中突逢巨变,届时朝会需得谨慎些。”
言多至此,往下的双方都不好再谈,姜偃举杯谢过雷宗楼,一口酒尚梗在喉中,冷不丁一团嫩嘟嘟白生生的鱼肉落入面前碟中。
她诧异抬眼,却是禾川见她只顾谈天不及进食,又怕螃蟹吃多了胃寒,便剜了块鱼腹上的嫩肉给她,筷勺俱是禾川自用的,怕是这人动作时根本没想太多。
这举动堪称越矩,但姜偃不好阻止,于是眼睁睁看禾川又拿勺子浇了酱汁在鱼肉上头,红亮亮白嫩嫩凑在一起倒还挺好看。
雷宗楼眼神滑看过来,又像没看到似的滑走了。
姜偃哪里还敢再多做什么惹人怀疑的动作,放下酒杯只做若无其事般将那块鱼肉吃了,好在禾川在看到雷宗楼躲闪眼神时就猜到自己怕是做了错事,布完菜后也收了筷勺,问聂乔要酒喝,一副酒劲儿上头的昏然模样。
他们这餐饭吃得有些久,结束时雷宗楼将袖箭匣子推还给姜偃:“雷某多谢世子抬爱,只不过不能坏了规矩,还望世子见谅。”
姜偃看他推辞,也不多做为难,只笑言:“雷统领这是哪里话,还有什么需要吩咐聂乔去办就是,待到了太和怕是就没有机会招待统领了。”
雷宗楼酒喝得有点多,闻言真的接话道:“听说黎国大驾的汤池是一绝,世子放心让小公子带我去看看吗?”
这话听着像醉话,但是姜偃因为那勺鱼肉估摸是雷宗楼对禾川起疑心,若是拒绝又怕那人更加怀疑,当即笑着应了。
起身时经过禾川面前,禾川也有了醉意,见姜偃走近来拉住自己的手,不久前这只手还被自己捧着细细涂满一层药膏,裹得可笑的棉纱早已拆去,药味也被遮掩在红曲黄的酒香里,几乎要闻不到了。
可在那只手覆上来的一瞬,禾川的心还是像方才那样雀跃又羞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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