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2 / 3)

青萍之末 晚五朝九 6395 字 1个月前

得大家都很紧张,毕竟大荒祭事关重大,来人又不肯说出了什么事情。”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什么事情至今仍然难以置信,

“大司命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给太子套了罩袍就往出走,可是太子还是孩子,短手短脚哪能赶得上大人,于是没走几步就被大司命一把揽进了怀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司命抱太子,也是第一次见大司命走得那么快,雷某习了三十多年武竟是有些追不上。”

这些细节他是第一次对人讲起,许是是喝多了酒,又许是这大驾中极端封闭的环境使人心安,又一杯红曲黄入喉,拢在杯壁的指尖居然有些颤抖:

“我们到了太庙台阶外,祀礼官跪了满地,却不见本该盛装出席的天子。”

“祀礼官说天子发肤之上无端起了烈火,灭之不及,申统领就在一众祀礼官之首,半跪着,看到大司命过来,便把手中锦缎包着的物什擎起来。

那是个朔日,日与月同升同落,所以黎明之前的那段时间格外漆黑,但是灯火很亮,亮到我一眼就辨出锦缎之上是陛下从不离身的玉韘,尚套在手指上。

手指完好无损,像是还活在主人身上一般,申统领膝前一套天子冕服铺陈在地,周围散着大小不一焦炭般的碎末,陛下却不见了。”

“众人像是傻了,我也傻了,只有大司命接过那锦缎,尚不及言语,便听到申统领说有愧天恩,言罢对着冕服三叩首,居然当场自尽了。”

“听闻那把剑还是先天子做太子时,亲手锻造赠予他的,申统领寻常舍不得佩戴,谁成想竟是这般结局。”

他似乎终于从这段回忆中醒来,抬眼对姜偃一笑:“世子现在觉得,我这卫戍总统领的位子是不是来的侥幸呢。”

这只怕不是侥幸,简直是离奇,姜偃和禾川都被镇住,餐室内一时只剩下聂乔咔咔拆蟹脚的声音。

禾川半晌回过神,不由对自家侍卫长镇定自若的表现敬佩万分,有心要去学学样子,哪知聂乔只闷头拆蟹,对自己投去的目光丝毫没有反应,拆好的数只肥蟹黄是黄膏是膏垛在蟹壳里排排坐,一溜眼看过去煞是整齐。

行吧,这位侍卫长只是震惊得也很镇定罢了。

到底还是姜偃先回过神,她打开自己带来的匣子将匣中之物取出交于雷宗楼:“雷统领确实……”

确实什么她没说,雷宗楼也不在意,他注意力已经被姜偃给他的小玩意儿引走了,仿若自己方才讲了一番醉酒的胡话。

那是一副做工极为精巧的袖箭,展开前雷宗楼以为只是用料绣线考究的束袖,完全打开后才发现藏于细密针脚下的机关。

不似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袖箭,更是比军中配发的制式武器高明出不知几许,柔软、轻便、隐秘,作为暗藏的机关武器最为合适不过,不愧是精于机关偃术的黎国姜氏送出手的东西。

他把玩许久,却没有发现配套的箭矢,于是便问姜偃能否试一试。

姜偃取来匣中另一只袖箭,又从桌上竹笼中随意抽了一支拆蟹用的细长小勺,将小勺扣插于佩戴好的袖箭之上,一边瞄向远处一副挂画,一边道:

“太和城里,怕是已经闹成一团乱吧。”

“九寺寺卿差点没互相打破脑袋,尤其宗正寺的东郭寺卿,直嚷嚷要彻查天子死因,又不敢去大司命眼前闹,把廷尉府的崔良夫堵在阶前要说法,末了还是雷某人我去拉开的。”

这不是什么密事,朝中官员人人得见,雷宗楼说起来便也没什么顾忌,只眼睛还盯在姜偃手中袖箭上,还不见她有何动作,扣好的小勺忽得直飞出去。

速度既快且稳,连半丝破空声都没带出来,瞬间便“哚”的一下钉在挂画的铆钉上,饶是他眼神一贯毒辣,竟也没看出那小勺是怎么飞出去又怎么破开铆钉将挂画又钉上一遍的。

果然是件难得好物。

雷宗楼还在看远处那代替铆钉的小勺,姜偃已经将自己腕间那只袖箭取下重新装回匣子,往雷宗楼身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