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窘迫又委屈的神色。

她哪里有摆公主的架子?家里的每一笔开销、每一次采购她都认真记录,反复衡量,甚至还用现代的方法做了预算,宁可自己缩衣节食,也不委屈其他家人。

她连发簪都褪了色,袍服也一年没添新的,却能让景夫人和景源一家,每个季度换上簇新的衣服,只有在珩儿身上她舍不得缩减,将从指头缝里省下的那些钱,给他做了新衣服新鞋。

还有很多细碎的杂事,她都尽心尽责地操持着,虽然不能如王熙凤那般精明强干,但也为家里省下了不少开支。

她打心底里感谢他们在她最无助的时刻收留了她,让她顺利生下珩儿,也因为景暄临走前对她的说的那些话时常回荡在耳边,她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过得舒心一点。

可如今,却换来了这样冷冰冰的呵责,似乎将她所有的付出轻飘飘地揭过,饶是她性子再温和,心里也万分委屈。

若说这个家中,有谁是纯粹的闲人,那便只有她的大儿子与儿媳了,然而景夫人却对此视若无睹,对他们极尽呵护,仿佛他们养尊处优是天经地义的事。

楚萸这才意识到,她熟悉的那个景夫人回来了。

其实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初来乍到时表现出的傲慢,便可窥知一二。

她对她好,是因为她怀孕了,能为她诞下期盼已久的孙儿,而如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她无需继续对她小心翼翼,再加上景暄不在了,前段时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对她的厌恶,肉眼可见地加深。

这一切都让楚萸倍感心累。

“珩儿,慢点跑啊。”见他一下子跑出老远,她一着急,松开了手,恰巧一阵疾风刮过,将餐布卷起来,吹到了不远处一颗槐树的树杈中。

姜黄色的餐布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犹如一只衰败的风筝。

楚萸连忙抱住篮子,以免被风掀翻,篮中摆放着一些甘甜的水果,是偷偷用私房钱买下来的,她原本打算和秀荷一起吃。

“珩儿,快回来。”眼看着小小的身影就要冲入前面葳蕤、幽深的树林,她急忙召唤道,抬起步子追过去。

小家伙挺精明,虽然好奇,却也对未知保持着敬畏之心,在树林边缘停住脚步,裹着手指头朝里面张望。

恰在此时,近旁的灌木丛传来窸窣的动静,接着,一道男人的身影从明暗交接之中,缓缓踏了出来。

他身形修长,英姿勃发,一张美玉般的面孔上,洒满从树冠间筛落的细碎阳光。

楚萸猛地停住脚步,心脏突然砰砰直跳。

竟是长公子。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的目光扫过他搭在右臂上的粗韧长弓,和肩上背着的箭筒,得知了答案。

想来是呆着无聊,到这片茂盛的丛林中寻乐子来了。

楚萸想起了他那晚的轻慢与无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手指紧紧扣进竹篮的缝隙,脊背上掠过阵阵寒意。

珩儿抬起圆圆的脑袋,好奇地仰望着前方突然迈步而出的高大男人,手指头还吮在嘴巴里,一丝亮晶晶的涎水在嘴角吸溜着。

扶苏淡淡扫了呆若木鸡的楚萸一眼,垂下目光,与脚下皱巴巴的小东西对视上了。

真丑。

他不乏恶毒地想,显然忽略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丑得千奇百怪这一事实。

不过眼睛倒真是漂亮,有几分像他阿母。

一大一小两个人默默对视了良久,直到一阵猛烈的风从林子里刮过,吹得珩儿原地摇晃,一个没站稳,向后摔了个屁股墩。

楚萸见状,立刻从那段噩梦般的记忆中回神,扔下篮子,不管不顾地朝他奔过去,将他从地上抱起,后退几步,远离随时可以搭弓展箭的男人。

珩儿在她怀里,仍然执着又迷茫地朝长公子望去,乌黑的眼睛里涌现出一种渴望。

楚萸心如刀绞,将下巴轻轻搭在他的脑袋瓜上,满眼都是心疼。

她知道他在渴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