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一变:“卿儿这说的什么话。”
皇帝笑了笑:“儿子失言,母后莫见怪。”说罢转身看向窗外。
太后只能见其侧颜,她望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无声一叹。
他母妃去世,小孩送到中宫来养时,是八岁的年龄,小小少年天性活泼,脑子里一股儿天马行空,奇思妙想,爱种花养草,爱游历各地,爱吟诗作对,唯独不爱学治国之道,不喜恪守成规,但那一年他被立为太子,不爱学也得逼着学,后来继任为帝,那些个爱的,全都被迫抛弃,不爱的,却要加紧学习。
这些年见皇帝从开朗爱笑的小少年变成了沉稳内敛的一国之君,他聪明勤奋,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盛朝数代帝王,他是功绩最高者,登基这些年,盛朝四野太平,百姓达到了空前的富足与安逸。
他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却也压住了自己的喜好,太后知晓,但没办法。
正因他为盛朝带来了空前兴盛,因此,皇帝喜爱男子一事传出,百姓们并无异议。
帝王当朝力排众议,诉说自己的喜好,明明该是一段佳话。
备受敬佩尊重的人,添上一点风月事,仿佛更让人津津乐道了。
从太后宫中出来,已经过了午后小憩的时间,杨羽卿没法再睡,不然事物处理不完。
天将黑时,他开始期待。
晚间剑术练完,回到寝殿,折花入梦。
帷幔浮动,青衣人又站在了案牍边,含笑看着他。
杨羽卿心跳如雷,下床拥住他,仰头亲吻上来。
穆程便也拥住他,一路往床上去,帷幔轻动,昨日还有些青涩的皇帝大抵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不必遏制,便尽情恣意。
一曲终了,他昏昏欲睡,醒来后看身边人正撑着胳膊低眉看他。
他轻轻抚了抚那脸:“是不是快到时间了,你要走了吗?”
穆程穿衣下床,再走到案牍边。
今天他来还有事要做。
系统说皇叔会谋反,但没有细化细节,不清楚他如何做,昨晚他到这寝殿来,将皇叔过往呈上的奏折侧重点,还有相关的军饷,城内外诸事等看了一遍,便心中明了。
要告知皇帝,不能言语,不能携带物件入梦,那么就只有一条路了,写给他看。
杨羽卿也披上衣服,随他走到桌边,看他动作,对啊,他好像不能说话,但可以写出来啊,他将纸张展开,仍问那一句:“你是谁?”
穆程执笔,未写自己名讳,只在纸上道:“钧王有谋反之意,其亲兵养于此处。”笔落处一张简单地图,标注四处。
“皇叔会谋反?”杨羽卿震惊。
穆程看着他,那眼中似在说:“相信我。”
“我……信你,但我要先去探查,即便知他有谋反之心,也得从长计议。”
穆程点头。
殿外又有宫人的脚步声,一缕微光在窗外浮动。
杨羽卿心一紧,拉住面前人:“我舍不得你。”
穆程微微一笑,轻拂他的手,帷幔浮动,他缓缓消散了身影。
宫人走到帷幔之外,杨羽卿睁开了眼。
案边无人,那桌上也没有摊开的纸,更没人落下字迹,可是那梦里话,那张地图,他记得清清楚楚。
钧王谋反……
宫人走进,他神思回归,一探衣里,还得去洗一下澡。
这日上朝,皇帝有意留心了下皇叔,下朝后着人暗中查访,有地图,有目标,他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既已开始怀疑,那么要查透彻也不难。
今日午后,即便桃花枝在身边,那人也未入梦,他现在好像都是晚上来了。
到了傍晚,果然查出了皇叔在私自养兵,皇室血脉不可掌兵权,他私下养兵,其心可鉴,而且暗卫于皇叔行宫,还查到了龙袍。
杨羽卿倒吸一口凉气,梦中人所言丝毫不差。
那当真是神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