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犹豫,还是把机票给改了。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逃避,但是就是害怕面对。
她期盼着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内,香港那边,能够出现什么变数。
唐绵慢悠悠地逛到101附近的四四南村,在繁华的信义商圈,这一排破旧而古老的房子,显得很是突兀。
她站在狭窄巷口的老式路灯下,仔细地看着一小段文字:
“以前眷村的供电是早上6点至8点,中午12点到1点、晚上6点到12点来电,晚上12点以后只有路灯会亮。当时升学压力大,所以深夜后仍常可见学子在路灯下苦读。”
身体稍微往前倾,她的手刚刚覆上那块牌子上的玻璃装饰,余光里,是用炮弹改造成灯罩的台灯,Candy便打来电话问她——
是不是忘了今天去北投爬观音山?
唐绵一愣,她确实是忘了。
这一天,天公作美,没有下雨。
但是,木制的人行道仍旧有些湿滑,一路上行人很少。
唐绵望着雾蒙蒙的远方,脑海中想法繁多,她很想抓住什么,可又很快被雨后的植物散发着独特的气味给冲散。
实在是,沁人心脾。
两人边走边聊。
音乐、电影、文学……
天南地北的,统统都在他们的闲谈范围之内。
下山后,两人优哉游哉地摇回台北,又串街走巷到忠孝东路四段216巷的“东区粉圆”吃甜品。
平安夜又加上天气不错,店内游客众多,人满为患。
但是在这种充满着市井气息的生活区,圣诞氛围并不算重,若不是有小朋友举着彩灯进到店里,唐绵可能会忘记,今天是这样的一个日子。
12月25日,唐绵按掉了无数个闹钟后,才爬起来。
一看时间,上午十一点。
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眼底下淡淡的青晕,那是睡眠不足或者说是睡眠质量极低而留下的证据。
头脑发胀,她又回到床上坐着发呆,连窗帘都没拉开,更别提去餐厅吃那碗牛肉面。
电话响个不停,蓉城和香港那边都在催她,工作上的事、学习上的事,都有。
但是,她一个都不想回。
而他的信息,不再来了。
这是好事,也是她期盼的,不是吗?
唐绵希望他知道李谢安明已经找过自己这件事,也希望他知道自己……
他应该是知道的,两人的短信停留在了她离开香港的头一天——他问自己,是不是在香港。
对于这一切,对于自己的做法,唐绵是纠结的。
这份纠结源于,她自己都不知道路在哪儿,或者说有路,究竟该如何走?
说实话,唐绵明明就能够感觉到自己与黎靖炜之间有些什么。
但是,又说不出来具体有个什么?
过去十年,两人都在某条路行走上,但彼此从未往对方那里走一步。
今年夏秋交际,可能是天色太美,两个人都被迷蒙了双眼,才试探性地往前踱了几步。
她不知道对方怎么想,但是她现在很清楚,那几步,对他们之间的距离来讲,是远远不够的。
兜兜转转这么些日子,那些个辗转难眠的日子,心动、心悸、心颤,如今看来,都是一场空。
她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将他放在心里,偷偷地。
只是偷偷的。
圣诞节当日的下午,Candy开车过来接她去西门町逛唱片行。
唐绵淘到了几张她渴望已久的黑胶唱片,排队刷卡结账时,习惯性拿出来的那张信用卡,突然有些烫手。
她愣了几秒钟,将其放进钱包,换了一张。
“CC你真是奇怪欸,罗大佑这张你已经买过啦,还买呀~欸,你今天在想什么啦?张学友这张你也有呀?1993年那张粤语?CC!这是卖黑胶的地方啦!你拿一盒二手磁带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