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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拿剑抵着的白墨,把剑一收,嘴唇动了动,嗓音艰涩低沉,自进岐阴城以后第一次开了口:“你……”

见人好像恢复了正常,白墨终于松了一口气,语速飞快道:“主人,我是白墨啊,你还记得吗?我从一线崖底把你救走,但是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们现在是在岐阴城。”

“岐阴城……”郁寂岷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神还有些茫然,坠崖带来的满身伤痛终于后知后觉地在体内叫嚣起来,然而当他的视线无意识地往下一撇,看到脚边满地的尸首时,瞳孔骤然一缩,似终于想了起来,下一瞬却是一把将白墨往旁边推开,像被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难受,弯腰痛苦地吐了起来。

可是郁寂岷折腾了半响,胃里空空,吐了半晌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眼尾染上几分薄红。

“你怎么了?!”白墨被郁寂岷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一大跳,上前要把人搀扶住,可是对方已经浑身脱力般脚下一软,一手靠剑撑着才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而这也让郁寂岷留意到这把已经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灵剑,隐隐约约的暗红色爬上了雪亮澄澈的剑身,整把剑都被丝丝缕缕的黑雾缠绕着,透着阴邪和不祥之色。

郁寂岷默默注视了这把剑一会儿,抬眼看向满地尸首中仅存的另一个活物,嘴角轻扯,却又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眼眸黑白分明得被水洗过一般,眼尾是一片艳丽的薄红。

“回不去了……”

“什么?什么回不去了?”白墨不解,却见郁寂岷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便站起身,手上突然一发力,那把哪怕是昏迷后也抓着不撒手的长剑在他手中倏然碎裂,掉落在地溅起血红色的水花。

白墨大惊:“好端端的,怎么把剑碎了?”

然而郁寂岷连回答他的精力都没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这个动作抽走了一般,刚转头看了他一眼,便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画面到这里,如潮水般退去,谢清寒睁开眼睛,看到徒弟那张放大了的俊秀面容。

郁寂岷松开扯着谢清寒外袍的手,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椅背后与谢清寒相对而立。

原本在他膝上的小白蛇这次已经非常有眼力地先走了,偌大的寝殿中只有他们两人。

谢清寒的眼中好像还倒映着十二年前岐阴城中的血色,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收紧,用力到骨节甚至有些泛白。

然而郁寂岷还是不怎么在意地一笑:“其实那天我一直都昏昏沉沉的,没什么印象,这些主要都是从白墨那家伙的口中拼凑出来的。”

“阿岷……”谢清寒的嗓音低沉喑哑,抬手想要把人拢入怀中,借此缓解从心口源源不断涌上来的疼痛。

然而郁寂岷不留痕迹地往后错开一步,第一次拒绝了来自对方的肢体接触。

郁寂岷抬眼看向谢清寒,又是一笑:“师尊之前不是在恼怒我一直欺瞒您吗?”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落了禁制的小木匣,若是崔术还活着,肯定会认出这就是他当初以为的所谓独门心法。

丝丝缕缕的煞气从素白的指尖逸散而出,缓慢缠绕上那只木匣,破了上面的禁制,露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根本不是在整个岐阴城都传得神乎其神的心法,而是一堆泛着冷光的金属碎片,隐约可以看出原本是把上品灵剑,应该是有什么重要意义,哪怕已经报废,也被人珍而重之地保存起来、

郁寂岷随手从匣子里抓起一把已成碎片的剑刃,不顾锋利的棱角把自己的手掌也割出了血,五指再一根根松开。

时隔十二年,同一把剑的碎片再次掉落在岐阴城的地面上,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

郁寂岷漆黑的眼眸直视着谢清寒,眼尾一弯:“这就是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长剑碎片掉落在两人脚边, 折射出冰冷的银白色。

这把剑实在是太碎了,一眼看去,拼都拼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