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
燕唐佯装惊讶。
眼看他要没完没了,奚静观随口敷衍道:“连如一虽好,却不及清源仙才高。你与其说我爱连如一,不如说我爱清源仙。”
燕唐沉默了下,才问:“清源仙不过是江上一介歌女,听说她浑身上下都掏不出两个铜板。这样的贫苦的人,你也爱?”
“爱。”
奚静观上下眼皮打起了架,此时此刻,只想上|床歇息。
燕唐心悦诚服:“奚小娘子果真特立独行,不爱怀真抱素如一君,却爱一贫如洗的清源仙。”
天方大白,晨雾散去,热闹过后陷入沉眠的燕府,也缓缓苏醒过来。
兰芳榭,两个扫地的童儿搁下扫帚,迎了一位老仆妇进来。
“宝珍婆婆。”
宝珍婆婆打燕老太君房里出来,是燕府的老人。
在燕府的仆从眼中,她算得上是半个主子。
老太君疼爱燕唐,加之燕府多年难得添个人丁,昨儿特意交代了宝珍婆婆,让她今早过来接人。
宝珍穿了身新做的衣裳,又是喜悦又是紧张。
她身后跟着四个小丫头,俱是面容秀丽,且低眉顺眼。
走到房门前,宝珍婆婆拍拍胸|口,扶了扶衣领端正仪容,这才在外道:
“三郎君,三娘子,卯时到了。”
奚静观正坐在菱花镜前,忙不迭应了一声。
宝珍婆婆听了,立刻眉开眼笑。
昨夜折腾恁久,最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铜镜中的人满是倦色。
奚静观轻轻拍了拍脸,唤道:“燕雀安。”
罗帐后的绣榻上还铺着一床锦被,中间鼓出一道长条。
燕唐两条长腿露在外面,闻声冒出个头,两只眼睛向帐子外瞟了眼。
——他还没睡醒。
奚静观冲他使了个眼色,燕唐不敢耽搁,忙将被褥收拾停当。
两人又相互看了看,见并无不妥,才将房门开了一扇。
宝珍婆婆欠身朝燕唐行了个礼,歪着头朝内室张望。
昨夜兰芳榭一回水也没叫,神神秘秘,探不出半点消息。
老太君急着抱太孙,她也难免心生好奇。
宝珍婆婆试探道:“三娘子安好。”
跟进来伺候的丫头也跟着行礼问安:
“夫人安好。”
滚着金线的纱帐被纤纤玉指挑开,奚静观另一只手微抬:
“诸位不必多礼。”
老仆妇抬眼去瞧,见她笑意盈盈,明眸皓齿,不由脸上薄红,心道:不想许家也能生出个神仙似的人物。
她又多看了两眼,笑意渐浓时,也多了些疑惑来。
“咦,三娘子好生面熟。”
燕唐倚着门框,悠悠道:
“婆婆从前总爱抱她,自然眼熟。”
“啪——”
铜盆倾落,水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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