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时。”
她步步紧逼,却也循循善诱:“你也不甘于此的,对吗?洪福。”
半晌,洪福终于找到了舌头,他自嘲道:“我是不甘于此,一千个不甘,一万个不甘,可那又怎样?我不还是自作聪明,在你们跟前做了一回玩物么?”
“一回?”
奚静观饶有兴味。
洪福听出她话中深意,只觉背后寒毛直竖,梗着脖子问:“三娘子是何时发觉的?”
奚静观想了片刻,缓缓说:“那夜在康记铺子前,我第一次遇见薛仰止时。你的车,赶得不错。”
洪福惊恐难当,仓皇埋下了头:“是我错估了你。”
103 破局(二)
八月末, 月漏雕窗,夜风悄悄。
福官为奚静观取来斗篷,担忧道:“既是有计, 小娘子又何必亲自前去?”
奚静观低敛眼睫, 任她系上系带, 说:“风波因我起,合该因我落。”
福官忧心忡忡,又浑是心疼。
“小娘子何苦自责?准是被那乱七八糟的梦境给魇住了。”
燕唐斜倚拨步床, 两眼不知望着什么,心不在焉地转着折扇。
自飧食时, 奚静观将计策和盘托出, 他就一直这般模样, 宛若被人引去了魂。
秋还未至,京州城内弥漫一片肃杀之气。
德午门落了宫灯, 金卫黑压压一片,正往点玉侯府去。
官仪立上城楼,冷眼觑向戒备森严却如漏洞百出的深宫。
他稍一错眼,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酒旗下闪过一道人影。
那人披着斗篷,青丝在散在夜风中, 露出一段皓腕,好巧不巧,就露出了那只红绳琥珀穿起来的手串。
官仪脚下已是追了出去:“静观——”
见状,薛仰止忙上前阻拦, 此时千钧一发之际,官仪万万不可出错, 他又惊又忧, 脸上的皱纹似要打出个结来。
“侯爷!万万不可!”
奚静观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如官仪常年梦中那般,风雾水月一场,轻轻一碰,就碎了。
一颗心不能剖出两次,官仪将薛仰止踹下了石阶,见他还不死心,又要出言劝阻,抬脚就踩在了薛仰止的手指上,居高临下命令道:“滚!”
官仪换了常服,临行前又止步,对小卫道:“务必让孔指挥使严阵以待,不可松懈。”
小卫跪在地上,一叠声道:“是。”
白马如鬼似魅,穿过浓浓夜色,止蹄在一条诡异的小巷边。
官仪停马入巷子,见四遭无人,皱眉低换了句:“静观。”
巷口应声踱来一个人,身材纤纤瘦瘦,弱不禁风。
“静观?”
那人再向前走,莲步轻移,款款而来,一边靠近,一边抬手解了披风,月光亮亮的照下来,观她贼眉鼠眼、塌鼻厚唇,竟不是奚静观。
官仪历经一瞬的惊愣后,只觉心头一空,两肩的担子,顿时消散干净了。
他看着面前不男不女的“奚静观”,又将视线移到他的腕子上,苦笑着说:“你又何苦作践我?”
官仪中了一计调虎离山,俨然大局已定,他周身的疲惫也霎时不见了,只是懒懒散散的,看起来长身玉立,却深知何为哀形骨销。
巷外又移来一个人,奚静观清声道:“并非是我有意作践你,怪只怪你养了一匹好马,跑得忒快,我身子弱,不必这位轻盈,他能跑得过你的马,我却是不能。若无亲自去找你,不出两步,就被人识破了,这计,还成不成了?”
官仪已经近两月未曾见过她,这会儿乍然一见,脸上就笑得满面春风。
“什么真假,只要是你,我总会出来见一见的。”
他早已将城外誓死相随的金卫抛之脑后,奚静观莞尔笑着,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
“你触手可得的天下,也不要了?”
披着斗篷的“奚静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