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襄儿在如意门前跌了一跤。”
“怎么还浑赖起童儿来了?既是雪天,稍有不慎就会出了岔子, 小童儿能中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扶?”冉遗老中气十足地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的书都白读了。”
元侨垂眼:“夫子教训的是。”
冉遗老两句话才落了地,心里就跟着悔了起来, 元侨对许襄的心思旁人不知, 他却是心知肚明。
“罢了。这孩子与元氏,有缘无分。”
元侨道:“我也这样说, 自打襄儿怀上这一胎, 每每头晕恶心难止, 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孩子摆明了是来折磨她的,还不如不要。可她总说自己身|子不好,好容易怀上一个,舍不得。”
他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却极少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她如今正在伤心处,你莫要过多提及此事,白白惹她难过。”
冉遗老在元府略坐一坐,知晓许襄并无大恙,便也放下了心。
元侨应道:“好。”
冬日负暄,折廊檐上的积雪徐徐化开,淋下一道雨帘。
进屋伺候的小童儿“哐当”摔了铜盆,出门高声喊道:“快去请郎中来,襄夫人落红了!”
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才暖过一阵,漫天彻骨的阴冷就兜头将人团团围困住了。
郎中背着个笨重的药箱马不停蹄赶来,搓了搓僵硬的手指,掀开帘子进了暖阁。
约莫一刻,他就摆手出来了。
“神仙来了也难救。”
这年的冬日格外漫长。
元侨坐在许襄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干燥且温热,却半晌也没将许襄的手暖热。
许襄一会儿昏睡,一会儿清明,眼下又悠悠转醒,看灯盏中的蜡烛都要燃尽了,元侨却还没走。
“你醒了?”
“你方才要和我说什么?”许襄的声音微而轻,“你说,我听着呢。”
元侨为她掖了掖被角,“我说……那年花朝,锦汀溪一片鱼龙灯火,我在岸边,你看到了吗?”
许襄提不起气力回他,只能露出个似有若无的笑。
元侨却看懂了,常年板着的脸上竟然也流露出了一丝欢喜。
“荀殷邀我上船,我责他举止无状,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骗了夫子,称病逃学,偷偷去看你。”
许襄静静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唇角没动。
元侨愣了许久,温柔唤道:“襄儿?”
许襄听不到了。
元侨维持着同一个坐姿一动不动,良久后,他才放下了许襄冰凉的手。
“我们来生见。”
元府行丧,斋藤馆里热闹了一阵。
“襄夫人年纪轻轻的,不是已经见好了吗?怎么就病死了?”
“要我说,她怀的那个孩子,保不齐与她是一命同魂,孩子没了,她也跟着去了。”
这话引来嗟叹连连:“许襄是个没福的。”
2.
元家缎庄的老掌柜老来得子,小郎君满月那日,宴了半城的人。
六七年转眼即过,旧事重提,依旧令人称羡。
“元家的缎子生意办得红红火火,老两口求了半辈子,才盼来一个孩子,能不金贵吗?”
“话说回来,我已经许久没见过那位小郎君了。”
“他眼下正在学堂里念书,日后要走科举路,轿送轿接的,你怎么见?”
一群人在巷口议论正欢,巷子里就走来个小丫头。
她背着个大大的竹编花篓,里头盛满了新采的莲花。
方才的话头便揭了过去,一人招手道:“襄儿,给我一枝莲花儿。”
许襄将背过身去,任她挑了一枝,接过两个铜板,才抬头问道:“我听你们说什么轿啊书啊的,那个爱坐轿子的小郎君叫什么名儿?”
“元侨。”
元老掌柜望子成龙,得偿所愿,元侨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