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让他多了一股疯劲儿。
“那就放手一搏,看看什么叫玉石俱焚。”
看他满是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之意,房铭沉下一口气。
“不识好歹。”
燕唐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的,长腿一蹬翻身上马,得得马蹄声飘远了,等候多时的宦官才自语道:“举止无状,这是谁家的儿郎?”
身后的小宦官八成是他的徒儿,跟着张望一眼,道:
“他啊,不就是燕修之的儿子——燕唐吗?”
宦官捻起一缕胡须:“那个祈安君?”
“是他不假。”
房铭不会无缘无故动用这等依仗,燕唐回了燕宅,才晓得宫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元宵说:“戚老将军已经入殓了。”
戚老将军英武一世,却落得个病死刑狱的下场,不过戚颖死得蹊跷,邢狱又不想担祸,此事并未在刑狱中引起多大风波,所以老将军死前,并不知晓爱女已经先他一步离了世。
戚氏骁勇征战的生平都被埋葬在了暗无天日的狱中,短暂的唏嘘过后,奚静观油然而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燕唐道:“第二件事呢?”
元宵低下头,偷偷拿眼瞧团圆,团圆一震,又去看福官。
“庭郎君传来消息,说、说……暄将军的死……有眉目了。”
福官捏紧了帕子,声音一声低过一声。
奚静观眼中聚起了一点光芒。
福官硬着头皮继续说:“此前将军凯旋,戚老将军出关相迎,有个杂碎混了进去,出言挑唆引起两军相争,将军出面维护,夜里又不设防……故而……”
怎么偏偏,英雄死得草率?
奚静观稳定心神,“那人是谁?”
福官摇了摇头。
她咬紧下唇,又慌忙补充道:“不过圣人已经拟了旨,今日就要传来了。”
奚静观的心情起起伏伏,“圣旨要传到何处?”
福官一股脑儿说:“燕宅。庭郎君说,将军府如今没人,宋氏又不在朝中为官,将旨意传给小娘子再合适不过了。”
这不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奚静观抚了抚额,不说好也没说不好,燕唐转身吩咐元宵道:“元宵,出门探探。”
元宵领命去了,喜官见奚静观一只手还搭在额上,赶忙走上前来为她按了按。
福官与团圆不好久待,彼此交换个眼神儿,也先后退下了。
元宵立在一只石狮子前,一双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前来传旨的宦官。
街外除了横占满目的桂花树,就只走来了几个前来打酒的醉汉,元宵看得久了,双眼发干,抬手用力揉了揉,又合上眼皮转了两圈儿,这才觉得好受些了。
他回过头,看向另一只石狮子边的齐天。
“人来了吗?”
齐天半边身子都靠在晒得火热的石狮子上,无精打采地说:“没呢。”
老管事儿早早得了消息,这回儿也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在檐头下走过来、走过去,望一会儿太阳、擦一把汗。
“圣旨怎么还不来?”
元宵病恹恹似的,“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呸呸呸,你别乌鸦嘴。”齐天跟喜官福官玩热闹了,也学得了不少稀罕规矩,他跑过来扒着元宵的手往木头上按,“摸木头,呸呸呸。”
元宵道:“你个小鬼头,怎么专挑这些学?”
二人一递一句正争吵得不可开交,街外头就传来了阵阵马蹄。
燕宅外的人纷纷抖擞精神:“圣旨到了?”
奚静观与燕唐换好了衣裳,在正堂中左等右等却总不见人来,正要遣人出门看看,月洞门子里就跌撞来了一道身影。
齐天像是被吓到了,“三郎君,方才宫里来人,说……”
焦躁与不安侵占了四肢百骸,奚静观甚至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