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事真真假假,有喜有忧,讲得扑朔迷离却又动人心弦。
自此,坊间的热闹又多了一种,茶余饭后一经提起,总能引人相争。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如是过了两载,才逐渐湮没在了柴米油盐中。
——点玉侯再没去过若禅寺,坟前孤寂草深,清明无人,他是多情还是无情?
岁月磋磨一切,有人听了这话,也只是歪头问:
“若禅寺是什么?”
100 前世(五)
春闱后杏花初开, 放榜又称“杏榜”,榜上有名者七十一位,磨勘、复试后, 余下了四十二。
四月初, 试子殿试于清和宫。
宫内如何且不知晓, 宫外却是闹翻了天。
桂水巷内桂花第一多,酒鬼第二多。
酒铺子里摆了几枝金桂,来打酒的人却觉碍事, 朝里头推了推。
“这场科举有后起之秀。”
近来春闱让不少人跌破了眼睛,传得沸沸扬扬, 酒家再是窝在酒铺里闭门不出, 对此也略有耳闻。
“谁?”
大打酒解下腰间的两只酒葫芦, 递过去才说:“燕唐。”
酒家熟能生巧,滴酒也未露, 将两只酒葫芦装满才侃到:“胡说八道,燕宅的下人都说燕三是撞了大运才过了会试,殿试岂是区区会试可比?”
打酒将五个铜板一字排开,接过酒葫芦就迫不及待闷了一口。
“你莫瞧不起这燕唐,他如今已是贡士, 殿试一过,就是天子门生,与过去的那个混账小子,可再无半点相干。”
酒家盖了酒坛, “依你说,这头一甲, 还能出在燕氏不成?”
打酒的嘿然一笑:“兴许是个状元郎呢。”
这人显然是醉了, 嘴里的话不管真假就漫天说, 酒家不想再与他争辩。
“殿试才子云集,还能比不过区区一个纨绔去?我看呐,燕唐至多是个三甲之末。”
这方还在说着,桂水巷外就传来了得得马蹄。
巷里巷外的人纷纷探头张望,指着那一闪而过的一队人马,道:“礼官到燕家去了。”
燕唐入京以来,燕修之总能被气得茶饭不思,这会儿心中倒不是为燕唐的殿试功名忧心,而是怕他不知礼数,肆意妄为,在殿试上冲撞了圣人,搞不好就被杀了头。
门房躬身拘礼道:“燕公,礼官来了。”
燕修之猛地一震:“快快有请!”
礼官额上拴着细细的红绳儿,身后的人端着绸花络的托盘,礼官含笑将红绸掀开,底下盖着的,正是一支金笔。
燕修之错愕片刻,以为自己眼花:“这……”
礼官双手呈上金笔,报喜道:“恭贺燕公,三郎君中了第一甲!”
殿试第一甲赐“进士及第”,少则也是个探花。
满屋的童儿嬷嬷个个喜形于色,燕修之倒还冷静。
“一甲第几名?”
礼官道:“第一名!燕公与婵夫人大德,为贵府添了个状元郎!”
燕修之点头,欣慰道:“也不算辱没祖宗。”
一袋银钱将礼官送走,燕修之的反应依旧稀松平常。
燕宅“轰”地一下炸开了锅,门前挑了爆竹噼啪作响,很快便有京官登门道贺。
随燕唐入京的嬷嬷转身擦泪,不住地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下人的头也仰了起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也觉得脸上有了光彩。
“三郎君瞧起来不声不响的,谁成想竟是个办大事儿的。”
“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若搁以往,燕修之准要训斥仆从举止无状,可今日到底是三喜之一的大日子,他面上虽是不显,待回议堂时,却有些同手同脚。
他身边的人察言观色,心知不能漏下了元婵。
“到底是奚公与婵夫人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