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铭道:“眼下正关在笼子里,想必你识得它。”
他身边童儿闻声便出了门,传唤鸟儿去了。
房铭的话匣子还没关,“这只老鸟没什么大的用处,可它能画出奚氏的剑法。”
燕唐不笑了,房铭却笑了起来。
“那舞剑的人,竟是名动天下的点玉侯官仪。你说稀奇不稀奇?”
燕唐开门见山地问:“你将引鸟儿抓了?”
他既问出了口,房铭索性也不惺惺作态了。
“我早知你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你们燕氏,最大的本领就是作戏。”
这只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燕唐心中百般算计着对策,脸上却还算淡然。
“难得你看得起我们。”
房铭长辈似的笑着说:“你们心口不一,瞧起来再无害的人,心肠都有一千九百道。”
燕唐面露鄙夷,嘲弄道:“一千九百是个什么数?你怎么不说我们心眼子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呢?说出来不仅吉利,还好听些。”
房铭欣然应下,继续将未完的话接了下去。
“你们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心眼儿,知道这叫什么?这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我很看重你。”房铭仿佛看不见燕唐压抑的怒气,“官仪刚愎自用,单凭这一点,他就赢不过你。”
燕唐纵是怒不可遏,这句话却是爱听的。
“他拿什么比我?”
房铭听了此话,不由更加满意了。
“你姑母说得对,引你入京,是对的。”
燕唐换了个坐姿,沉默不语。
“你不关心你那个便宜徒弟?他可是喊你‘师公’的。”房铭又看看他,疑惑问罢,见燕唐面不改色,依旧稳如泰山,又说:“无碍,有人会关心他的。”
燕唐不断揣摩着房铭的用意,仿佛对此漠不关心。
“你的算盘打得还真响亮。”
“奚静观关心引鸟儿,官仪关心她。这步棋,我不会走错。”房铭看起来还是个好人模样,沉稳道:“你与奚静观,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而这个秘密,一定关乎官仪。”
燕唐作洗耳恭听状,“还有呢?”
房铭对燕唐目露欣赏,话却没停:“官仪一直不敢动你,无非是怕殃及奚静观。他的心软,就是他的软肋——虽然他看起来并非心软之辈。”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过不了美人关。”
燕唐总算找到了他的错漏,心里顷刻间有了底。
“你说他过不了美人关,自己不也一样?”
房铭的面色乍寒,却一瞬即逝,燕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唇边又慢慢溢出笑来。
房铭捅破了窗户纸,直截了当道:“只要你懂得取舍,不插手此事,乖乖在房府喝完这杯茶,不出三日,我就能让官仪消失在京州。”
燕唐未置可否,起身拂了衣衫。
“若静观出事,房氏的客卿,就是她的第一批陪葬。”
房铭不想他竟是这般架势,眉头皱得几近要拧出花儿来。
燕唐比房铭的身量要高,更遑论二人一立一坐,两相一比,房铭的气焰竟被压了下去。
“房铭,我从不介意拉你下水。”
燕唐全须全尾地出了房府,这晦气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任凭房铭如何跳脚,燕唐牵了马就往北街行去。
专管看马的人正躲在墙根儿底下偷懒,不想他出来的得这样快,瞎话还没编好,燕唐骑上马就风也似的跑了。
门房探长脖子,“燕宅在东,祈安君怎么向北行去了?”
旁边的人将他的头重重一拍,训道:“你管恁些!”
在房铭跟前伺候的人却没这么好的运气,燕唐一走,他们连吸气也放轻了。
房铭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寻到个错处就将人拉下去杖责,这才过了半午,就有两个犯了霉运的人屁|股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