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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纨绔(重生) 秀生天 75978 字 1个月前

洪福听到车厢内没了动静,才出声道:“三郎君, 方才我在文人楼下碰上个卖书画的,遥遥一见, 就觉得眼熟, 凑近一看, 那人正是没了音讯的詹书帛。”

奚静观抬了抬眼:“你还记得他的样子?”

洪福言真意切地咬牙道:“詹氏兄妹让燕公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他们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燕唐将奚静观垂落在脸侧的发丝拨到耳后,沉静道:“去文人楼。”

文人楼下摆摊摆画的多是落榜考生,他们背负期许而来,难免气傲心高,一朝落第,又没了盘缠,自觉无颜归乡,只能贩字卖画聊以维持生计。

詹书帛无疑是滥竽充数的那个。

燕唐打眼一观,就看见了瑟缩在角落里的詹书帛。

人影落了下来,詹书帛没有抬头,藏在袖管中的一只手露出半截,拿起一支脱了半数毛的笔,在石砚上草草一沾,道:“郎君要买什么画?”

“詹书帛?”

笔尖当即顿在半空,劣质的彩墨落在薄纸上,詹书帛慌忙用衣袖去擦。

“三郎君?”

他偷眼瞧了下燕唐身边的洪福,嘴唇翕动,似是想问什么。

燕唐看着他的左脸上的一块红胎,眸中掠过一瞬疑色。

詹书帛讪笑着将脸上贴的红胎记撕了下来,又指着自己的脸,说:

“是我!詹书帛!”

他神色激动,恨不得双手握住燕唐的手,殊不知脸上红胎虽已撕去,捂出的红痕却一时难以消却,他这般模样,瞧在人眼里,实在滑稽不堪,紧临的摊位传来了吃吃窃笑声。

笑声虽小,可落在詹书帛耳朵里,却臊红了他的脸皮。

燕唐问:“怎么不见令妹?”

提及詹念,詹书帛一念之间也涌出一丝伤感,旋即就被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掩盖了过去。

“她早就死了。”

他犹不解恨,道:

“枉我诸事都依着她,她倒好,屁|股一拍就去见阎王了。”

詹书帛愈发气急败坏,燕唐蹲下|身,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怎么死的?”

詹书帛粗喘了口气,将手中的笔向简陋的桌面用力摔了过去,彩墨喷洒也不管不顾了,恨道:“狗娘养的孔洽卸磨杀驴!”

孔洽?

这岂不是才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来了?

燕唐好脾气地将毛笔摆正,眼睛看向詹书帛,循循善诱道:

“要不要跟我回府?”

詹书帛毫不犹豫,欣喜若狂道:“三郎君此言……当真吗?”

燕唐看着被他抓住的衣袖,眼角一动,到底没露出破绽将詹书帛的爪子拍开。

“我与你到底相识一场,见你落魄至此,焉有不顾之理?”

詹书帛便也不再追问了,立时将桌面上的器具一裹,燕唐看他如此迅疾就将小包袱收拾了出来,一边感慨着他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一边问道:“那些画轴你不带走?”

詹书帛想也不想,开口便道:“不带不带,都是我偷来的,带它们作甚?”

洪福悄悄翻了个白眼。

残存的一点自知之明让詹书帛选择坐在了辕座上,他怀里还抱着零散的包袱,混沌的眼珠中带着颓靡的血丝,直直地盯着洪福赶车。

洪福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你看我做什么?”

詹书帛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当即接道:“这京州城中,哪有你这样赶车的?”

洪福为燕修之赶了多年的马车,虽谈不上登峰造极,也可以称得上一句熟能生巧,他知道詹书帛的话是给他设了个套,没安什么好心,还是忍不住一头钻了进去。

洪福将手里的缰绳递了过去,“你说,该怎么赶?”

詹书帛目的达成,包袱也不要了,随手往身边一搁,挪着身躯就凑了过去。

洪福心下不齿,观察他一会儿,脑子慢慢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