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檐下连成线的雨珠,遗憾道:
“时间总是不巧, 听雨煎茶总是不能得兼。”
燕元英侧视过来:“你若真想煎茶, 不妨让童儿将红泥炉抬上来。”
房铭沉默下来, 目光瞥向她发间,状似随意般问道:
“那支朱钗,你不喜欢?”
燕元英反应良久, 才想起那支宝蓝点翠朱钗来。
“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
没待房铭问其中因由, 她便自接道:“招摇, 难看, 又麻烦。”
房铭做贼心虚,不知不觉就被燕元英剜了一刀, 看着她的侧脸,勉强地扯了扯唇角。
“也是。”
周遭只有雨水啪嗒声,落在地面,漾开一个个小圈儿。
忽的,一个童儿就撑伞穿堂而来, 足尖踢开雨水,它顺势翻腾着,变成一朵小小的浪花。
“滁阳王余孽,已毙命闹市街前。”
燕元英不作声, 房铭肃整神色,问童儿:
“刑狱什么反应?燕庭的结党之罪, 还算不算数?”
童儿卑躬道:“庭郎君已被放了。”
燕元英眼中多了一点神采, 也问道:
“庭郎君现到何处去了?”
童儿低着眉, 小心道:“望苇坡,芳草堂。”
燕元英果真脸色一变,道:“不成器的东西。大局当前,竟还有心思顾及儿女情长。”
房铭对燕庭此举亦是颇有微词,但那点不悦转瞬即逝,他另引起了个话头,问:
“祈安二字,可有线索?”
童儿重重地点了下头,道:“北陲有座小城,新上任的州府说先前的城名不合风水,请来一位高僧,更城名为‘祈安’。”
房铭眼中精光一现,意味深长道:
“如此说来,官仪倒有未卜先知之能。”
童儿不敢接话。
房铭吩咐道:“找人盯着祈安城,如有异样,即可来报。”
童儿领命退下。
燕元英观雨观久了,竟生出一番愁绪心肠。
“六亲不认,骨肉分离。上一次是阿耶,如今是我,下一次,又该轮到谁呢?”
房铭宽慰道:“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有时终须有?”燕元英哼笑一声,鄙夷道:“可我看他们,一个更比一个痴情,都是扶不上墙的阿斗罢了。”
房铭顿了顿,道:“可这人,总得在燕氏中选。”
燕元英眼皮一跳,心也跟着烦躁起来。
“百官清谈定在何处?”
“京州城外,绛山。”
“又是绛山?”燕元英冷冷一笑,道:“绛山有什么好?官仪是不是死了也要埋在绛山?”
房铭沉默良久,才自说自话道:“有什么气,朝他撒,倒也没错。”
绛山的梨花一树花落一树花又开,遥遥望去,送葬似的白茫茫一片。
宋梵仗着一双回春妙手在京州横行多年,处处行医,总能挣得几分薄面,故而他虽不在百官之列,却接到了邀约。
奚静观冲他招招手,憋了许久的话终于破口而出:“宋梵,你和我说句实话,你这管白玉箫,是不是吹不响?”
只见宋梵倏然呆愣在原地,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解了萧就向奚静观皱了皱脸。
他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向奚静观道:“有些事情,摆在台面上是会伤了彼此的情分的。”
奚静观粲然一笑:“我与你哪有什么情分不情分的?”
燕唐正随左侍郎刘宴与百官互打照面,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就往奚静观的方向偏,看宋梵赖着不走,心中暗暗记了他一账。
宋梵敏锐回头,冲燕唐回看过去,察觉到他渐冷的目光,存心侧了侧身|子,好让燕唐瞧仔细些。
接着,宋梵用手里的白玉箫点了点奚静观,笑道:
“我为你调了新药,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