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并无纠葛,你又怕詹念抢你的钱疙瘩,对她恨不得敬而远之,又何苦自己再送上门去,到仙客坊打听她的下落?”
团圆也温温柔柔搭上了话茬:
“还有一点,我们初见你时,你虽没到蓬头垢面的地步,却也落魄难当,仙客坊……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
詹书帛被一句接一句的问话砸了个头懵,张口结舌道:“我、我……”
“是我杀的……可是……”
燕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摆摆手让这场算不得精心谋划的局散了。
詹书帛看着元宵等人离去的背影,蓦然惊觉,原来他是入了一场请君入瓮的局。
燕唐垂眸看着他灰败的脸,道:
“孔洽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愿有头债有主,你的黑锅不该由他来背。”
“我……”
詹书帛忽然迈开大步,向燕唐走来。
燕唐还没作出反应,詹书帛身后就高高抬起了一根粗壮的木棍,精准无误向他的脑袋挥来。
燕唐急忙制止:
“洪福!”
可这一击来得实在出人意料,燕唐的话已经为时晚矣,詹书帛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洪福双手握紧棍棒,还扎着半个马步,在原地呆愣愣道:
“三、三郎君……”
他看了看地上鲜红的血迹,“小人在前院儿听见这方的动静,怕这个疯子伤了三娘子与您,这才着七八慌赶来……”
燕唐按了按眉心,不想听他解释,轻声吩咐道:“把他关起来,请个郎中给他瞧瞧。”
洪福立式收了棍棒,将詹书帛拉到半肩上,一步步不见了踪影。
燕唐沉沉凝向洪福远去的背影,面色晦暗不明。
次间内抬进来了冒着寒气的冰块儿,帘子一掀,与门外简直冰火两重天。
奚静观面前摆着一碗冰酪,燕唐道:“药吃过了吗?”
福官隐住了燕唐的视线,她一侧身,露出一张红木小桌,奚静观指了指桌上空了的药碗,小声抱怨道:“这药可比先前那副厉害多了,苦味儿加倍不说,还隐隐泛着酸。”
喜官将药碗端了下去,福官也跟着退出次间。
燕唐坐在奚静观身边,接上断了许久的话题,道:“侍郎夫人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刑狱掌权的那些官吏,是享乐中的豪杰,奢靡中的好手。”
“享乐?”燕唐独自琢磨着,“享乐……”
他忽而灵光一现,问道:“他们饮不饮酒?”
奚静观不知他怎么将话拐到酒上去了,略一思忖后,眸光也一点点亮了起来。
“饮。”
燕唐不敢耽搁,当即道:“我去一趟侍郎府,此事需要他助我一臂之力。”
奚静观深思熟虑道:“刘侍郎已经帮了我们许多,此事还要烦劳他吗?”
燕唐却道:“旁的不说,此事于刘侍郎而言也是百利一害,我且将此事告知于他,他若应允,自然是好的,若是不应允,我也有别的打算。”
奚静观看他胸有成竹,也不好再说什么。
燕唐来去匆匆,奚静观心不在焉地盯着眼前的冰酪,垂帘蓦的轻轻动了动,燕唐去而复返,扇骨打开厚厚的帘子,冲奚静观笑了笑,问道:“藕粉桂花糖糕,还是糖蒸酥酪?”
奚静观忍不住莞尔:“要如意糕。”
“好,”燕唐道,“等我回来。”
不出意料,燕唐此次出行,又是洪福赶车。
“府中没有别的车夫了吗?”燕唐随意道,“陈伯呢?”
“别的车夫有是有,可我总担心他们毛手毛脚,冲撞了三郎君。”洪福牵住了马缰,朗声道,“陈伯年纪大了,还是让他老人家多歇息歇息吧。”
“……”燕唐无言一瞬,才道:“也好。”
洪福便笑着背过身去,抬手为健硕的马儿抚了抚毛,突兀地问燕唐:“三娘子才从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