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阁内有位曹士卿,入宫请他降旨赐婚,他也应允下来。”
奚静观的想法与燕唐不谋而合,可她嘴上还是给足了皇家颜面,道:“兴许别有深意。”
喜官在旁听了许久,露齿一笑道:“听三郎君这样说,天家倒是没什么威仪了,像个老小孩儿。”
燕唐向她看了一眼,说:“老小孩儿?可不是,他活似在与谁对着干,自己不痛快,便拉着全天下人与他一起不痛快。”
从前皇威浩浩,寻常百姓从不私论朝纲,可真到了京州城,这些不成文的规矩,也没几个人在守了。
“老小孩”三字自有滑稽之感,饶是福官,也忍不住频频发笑。
“其实圣人此举,对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奚静观略一思量,道:“他见谁封谁,才没让你成了京州的活靶子。”
“此言极是。”
燕唐点点头,对此深以为然:“在这祸水之地,最忌树大招风,如今朝野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圣旨,由我袭爵的圣旨草率至极,连个登门道贺的人都不会有,更休提多加留意于我。如此说来,他倒也在无意中成全了我们。”
奚静观却没接上他的话,而是沉吟了一阵,才意味难明地说道:“未必就是无意。”
燕唐嚼了半天青枣,嘴里始终没点甜味儿,他索性将手中并不地道的青枣随手搁在桌上,两条胳膊叠放在卓沿,下巴向上一搁,又神神秘秘道:“我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奚静观看他神情古怪,疑惑抬眸:“什么事?”
燕唐心情似乎不错,问道:“你还记得死在清天观中的那个老尼姑吗?”
奚静观轻轻颔首:“记得。”
她非但记得了无,还在梦中与她搭过话了。
燕唐说:“她是普渡寺的弟子,本是下山云游去了,许久没有归来。可今日,不知谁将她的死讯带来了京州,普渡寺的住持正在府君衙门前报官呢。”
奚静观状若不经意道:“府君怎么说?”
见燕唐的语气肃然,福官与喜官自发扮起木头人儿,互相推着出了次间。
燕唐道:“此事由京衙接手了。”
奚静观顿时明白了他方才的悦然从何而来,不由在心间慨叹无心插柳柳成荫,道:
“那个尼姑的死,与官仪有关。”
燕唐懒懒地托着腮:“京衙与金卫向来势如水火,此事孔洽插不了手。”
几经思索,奚静观道:“你有几成胜算?”
燕唐伸出两根手指,道:“两成。”
“官仪老谋深算,对此事应当早有准备,一个尼姑的性命不足以扳倒他,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能让他栽个跟头,也是好的。”
燕唐将变数一一道明,说得头头是道,又近距离望着奚静观,道:“若瞎猫遇上死耗子,我们当真胜了,就能早早回锦汀溪了。”
他视线轻移,瞥向桌子上的青枣,又说:“这里风水不好,结的青枣也比锦汀溪的难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若挑三拣四,被管事听到了,他又要以为自己办事不力了。”
奚静观笑着将盛着青枣的瓷碟往燕唐的方向推。
她看燕唐的眉头皱得要打起结,忍俊不禁与他玩笑几句,才将话儿引了回来。
“将了无死讯带回京州的人,会是她吗?”
奚静观并不指名道姓,可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燕唐摇头,道:
“不像。文若雨应当并不知晓清天观中的事。”
近些时日的消息,或多或少都与燕奚二氏在锦汀溪中的故人有关,偏生不早不晚的,文若雨才入了京,一前一后,实在太巧,奚静观一时间只能想到她。
可燕唐一语点醒梦中人,奚静观忘了文若雨常年被文金秀关在挹水庭中,怕是连方圆之内的人都认不齐全,何以了解大翁山?
奚静观轻语:“那文若雨为何入京呢?”
燕唐道:“无巧不成书,也许她只是凑巧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