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管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说它做什么?”
这话若是细究,又要引出一段往事,众人脸色骤变,也随着她应和,纷纷道:“是,不说了,不说了。”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粗使婆子心虚地望了望四周,见都是眼熟的面孔,才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来。
不知何方传来一句“奚小娘子回府了”,宛若小石入水,又让这略显沉闷的初夏活跃起来。
这些下人不比童儿婢子,不敢继续偷闲,怕落下个疲懒的名声,慌忙起身拍拍衣衫,赶往府中四处去,聚作一团的人霎时间四散。
前头的两位洗衣婆在商讨着水神庙会一事,粗使婆子听她们谈论到金箔元宝,快步上前正要搭话,才跨出角门,便听南门边的两个小童儿大叫道:“匾落了——匾落了——”
水神庙会顿时被抛到了脑后,粗使婆子踮起脚尖望了望,自顾自地嘟囔道:“好端端的,真邪门儿。”
这种念头一起,一时半会儿竟然挥之不去,她回过头来见两位洗衣婆已经走远,弯腰端起放在门边的木盆,又“呸”了一声,不住声地说:
“啐,不祥之兆。”
兰芳榭,飧食已至。
透云儿立在燕唐肩上,他独自坐在桌前,手里的银箸拿起又放下,在碗碟上三过而不停,如是反复几遭,想来他也劳累不少。
燕唐不让布菜,团圆与元宵只好老实守在一边。
元宵在悄悄出神,团圆却打定主意待会儿要去寻须弥道长去,请他来给燕唐叫叫魂儿。
燕唐托着腮,不知第几回将双箸放下,嘴里直道:
“不香,不香。”
团圆想起从前婵夫人训斥燕唐的话——饿他两日,见了石头也要抱着啃。
好说歹说,燕唐才屈尊纡贵地喝了口浓汤,转身慢悠悠入了房,远远瞧去,背影既落寞又惆怅。
元宵笑得见牙不见眼,幸灾乐祸道:“三娘子在奚府不回来,三郎君的魂儿也跟着去了。”
有道是相思成疾,燕唐害了相思病,兰芳榭也随之没了生机。
他的不痛快延续到了二日后的水神庙会,才终于迎来了回转之机。
“蔷郎君与阮郎君邀您到华胥台一聚。”
童儿的脚步声才响,燕唐便一骨碌坐直了身板儿。
“你再说一遍,是谁邀我一聚?”
童儿一板一眼道:“蔷郎君与阮郎君。”
听清是贺蔷与阮伯卿,燕唐又懒懒散散地窝回了藤椅中。
他闭上眼睛,漫不经心道:“华胥台?太远了,不去。”
童儿却不挪脚,“二位郎君的童儿说,他们在华胥台见到了连如一。”
燕唐缓缓睁开了眼,“怀真抱素的如一君?”
童儿点头,“是他。”
扇骨抵在下巴上斟酌半晌,燕唐无端生出一股傲然,眨眼功夫就摆弄好了发冠。
“那我可得去会会他。”
水神庙会一载一度,最忙碌的不是水神庙的老庙祝,而是新上任的听音,贺知年一句话,酬神祝福的重任便落在了他身上。
街道旁张灯结彩,蓝旗飘扬,白纹绣作的浪花汇作一个“水”字,悬在了家家户户门前。
孩童手里捏着形态各异的糖人儿,越往锦汀溪去,便越是热闹。
庙会不在破破烂烂的水神庙前,在锦绣繁华之地锦汀溪旁边。
燕唐年年都过,早没了新鲜劲儿。他挤过如海如潮的人群,为五个孩子捡起掉落在地的花绳儿,才艰难地登上了华胥台。
“呦,”贺蔷杯中酒水一晃,远远朝他招手,“清源仙来了。”
059 连如一
华胥台下的人比肩接踵, 争先恐后地去迎接水神,金漆银带的官船傍了岸,溪沿的花枝就急雨似的落了过来。
小舟翩翩地挤过去讨好彩头, 立在船头的摇浆的人眉开眼笑, 载回了满船的花。
华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