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就是诸位与燕四娘子的差距所在了。”大胡子老头乐呵呵道:“燕元英入京,借的可不是燕虚敬与燕修之的名。”
有个精通律法之人板着脸听了半晌,闻言冷嗤道:
“胡说八道。没有官印,又没个像样的名头,燕四娘子压根儿就过不了城门。”
“燕元英亮的是房维的腰牌。”大胡子报以冷笑,“我问你,谁敢拦她?”
众人只觉七转八转,脑子都转晕了。
“房维?”
“那个自请致仕的右丞?”
“致仕?”
大胡子老头仍旧在笑,“他那是在为房铭上位腾地方呢。”
有人灵光一闪,喃喃道:“怎么与燕虚敬用一模一样的法子?”
大胡子老头接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先生此言何意?”
那人略吃一惊,又道:“我倒是听说右丞有个续弦……”
“不错,”大胡子老头证实了他的猜想,“房铭如今的继母,正是燕元英。”
语出惊人,满座哗然。
“房维的年纪,与燕老太君舊shígG獨伽不相上下,燕四娘子,竟然嫁了他?”
“早就听闻房氏在京州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燕四娘子,原来也是趋炎附势之人。”
大胡子老头听来听去,沉声道:“肤浅。”
挤兑完人,他又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房铭能安然接过房维的右丞之位,头功一件,该算在燕元英头上。燕四娘子,不像是他的继母,倒像是他的恩人。”
“老先生此意,是说……”
房氏的滔天权势,竟是燕元英之功。
言至中途,点到即止。
余音之意,在座诸人却是都听懂了。
大胡子老头含起一点笑意,对说话之人点了下脑袋。
众人还未来得及细问,大胡子老头就又开了口。
“再说回那石喑的一双父母,却是早就病故在了迁家途中。”
石喑从头至尾,也算是演了一出荒唐悲剧。
“石喑有个庶弟名为石澜,生父嫡母一死,他年幼失怙,辗转流落至于一座山脚小镇,被一位跛脚老道捡去做了小徒弟,又因深得法缘,十三岁就被破格尊为首徒。”
大胡子老头言及此处,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咳完,早就憋红了一张脸。
“石澜,就是如今的须弥。”
大胡子老头坦荡荡迎上数道视线,道:
“须弥,是石夙引的亲叔叔。”
道完燕元英,大胡子老头的话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句紧赶着一句往外蹦。
须弥也好,石夙引也罢,他俱是面色平平,波澜不惊。
众人意料之外,却又咂摸出来了点名堂。
“难怪须弥道长与夙引郎君长得如此相像。”
有人脑瓜子不知转到了何处,颇有些惋惜地道:“如此说来,石氏倒与咱们俗世无缘。”
“可不是,”不少人对此深以为然,慨然道:“每每一见那位夙引郎君,我都要被他身后的佛光晃得瞎了眼。”
“个中牵连,燕氏定然比老先生知晓得多。”
人群里自然也有通透的,问大胡子老头:“须弥与燕元英有杀兄之仇,燕老太君怎么还肯敬他尊他?”
“小郎君,你可曾见过须弥?”
“见过。”
“那你看,他像是会结怨记恨之人吗?”
那人便不说话了。
大胡子老头收回视线,又说道:“须弥此人早已超脱凡尘,什么杀兄死母,于他而言,皆是前尘往事,他断然不会被俗世侵扰。”
“燕氏早些年也防备着他,可须弥一心向道,从未做出过半件有违道义之事。连燕老太君都为之钦佩,足以见得,‘淡泊清明’四字,只能用于须弥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