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拎着个油纸包。
奚静观有意向他身后瞄了几眼,陶融身后一个仆役也没带。
燕唐道:“融表兄这是到哪里去了?”
陶融脸上的一双细长眉眼弯作两线,整个人显得阴柔许多。
他温声回道:“老太君忽然嘴馋,想吃城西早棠铺子里的粘糕,我闲来无事,也想出走走,就揽下了这个活计。”
奚静观多看了陶融一眼,他恍若未觉,将油纸包递过来一份,道:“三弟妹要不要来一份?”
燕唐将那包粘糕扫了一眼,奚静观罕见地没有推辞,“多谢融表兄。”
喜官上前接过,陶融又温柔添道:“不过可惜,粘糕有点凉了。”
燕唐接上了他的话:“方才静观还说要吃些甜食,赶巧儿表兄就给送来了。”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粘糕送出去一份,陶融就空出来了一只手,将腰间的羽扇拿出来摇了一摇,又含笑将扇儿转了个方向。
奚静观神色一僵,这羽扇莹白一团,瞧起来是件宝贝,可那洁白如雪的羽毛间,竟然插了一根鸡毛。
羽扇,鸡毛。
喜官险些笑出声,挪了挪脚步,将身|子隐在了奚静观身后。
陶融与燕唐示意后,施施然远去。
月上柳梢,好梦正酣。
兰芳榭外,一道脚步声匆乱而来。
院门被接连拍响,门房在外喊:“三郎君,三娘子——”
情急之下,他倒是忘记了府里的规矩,竟是连看门的童儿唤作什么名儿都忘记了。
童儿睡眼惺忪,提着盏琉璃灯将门启开一线。
门房大汗淋漓,急急道:“徐题找到了。”
童儿不明所以,将他让了进来。
燕唐懒将绣榻上的锦被挪开,颀长的身|子一斜,挡在房门前,神色恹恹:“发生什么事了?”
门房一抹额上的汗珠,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三郎君,徐题找到了。”
燕唐慢慢站直了身体,两眼一眯,观门房这副表情,心里便有了底。
“死的?”
门房把脊背弯了下去,回言:“他吊死在了……”
他话音拖了一拖,两片松弛的眼皮下,眼珠来回滚动。
“白梨林里。”
三月初,奚静观在白梨林中折了花枝,晕倒在梨花树下,药石无医、长睡不起。
燕唐向房内看了一眼,幔帐一动不动,奚静观没露面。
他又回转眼神,见这门房迟迟不肯走,心里蓦然打了个突,问道:“他怎么死的?”
门房嗫嚅半晌,支支吾吾道:“这事说来古怪,那徐题被找到的时候,脸上涂着厚厚一层淤泥,唇角带着笑,就吊死在白梨林里的第一株梨花树上。仵作来验过尸体,说他才断气不久。”
他说完头也不抬,拿眼偷偷瞧燕唐,露出一大片眼白。
029 霜落园
燕唐淡淡睨他一眼, 不理会他的装神弄鬼。
门房缓了须臾,又开了口:“老太君的意思,是去清天观将须弥道长请来作回法, 好祛祛晦气。”
燕唐顿时了然, 怪道这门房如此神神叨叨, 原来是刚从松意堂出来,准是宝珍婆婆又杞人忧天,将此事往鬼神之说掰扯了。
他腹中琢磨片刻, 轻轻摆了下手,道:“退下罢。”
门房动了动两片嘴唇, 心里的话还没说完, 可主子发了话, 他叹口气,只得依言告退。
红木房门缓缓合上, 燕唐低眼扣了扣门闩。
次间的帷幔掀开一线,露出两段素白的指节。
“徐题死了?”
燕唐转身应道:“奚小娘子神机妙算,连人的生死也能算得这样准。”
奚静观斜他一瞬,转身入了次间,燕唐悄自愣了会儿神, 快步跟了上去。
他将绣榻上的锦被向里头挪了挪,拿过小桌上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