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就是打哑谜,等着对方先败下阵来。
尹济海一句“你那林淑人”,算是彻底开诚布公。尹信倒也只意外了一瞬,接着竟含了一分笑意看着他的父王,一切心意尽在不言之中。
尹济海叹了口气,道:“你动了真心了?”
“父王以为呢?”
尹信哪里是在问,这还了得?尹济海沉默了片刻,最后道:“明日,迎淑人回京受封的人马,应当要到了吧?”
尹信点了点头。
“你想将她安置在哪儿?”
“东宫。”
尹济海上下打量他一眼,苦笑一声,道:“你要晓得你还未正式行过册封礼,分宫也还没有定好。你现在在的东宫,还是你父王的。”
“那儿臣便请父王答应儿臣的请求。”尹信毫不退让,眼底亮了亮,那是种纯粹的光,“阿礼是儿臣心上人。”
“……”这句话一下让尹济海噎住了,他想说大业在前你不该沉溺这样的儿女私情,但却欲言又止。他本可以将一切都筹划进去,包括自己儿子的七情六欲,可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轻轻摇了摇头,道:“也罢。”
“让底下人将西边的松芸馆收拾一下,不能真住到你宫里去,像什么话。”他拂袖前扔下这一句。
尹信满意了,俯身行了礼:“儿臣谢过父王。”
*
林礼是一个人上京的。当初汪吟吟本想一同前来,只是念着老爹的嘱托,最后决定先将江漫雪送回孤鸿山去,让她老爹的心放回肚子里去,再找上京来好好看看热闹。
江漫雪敲着桌,欲言又止,汪吟吟还是怕她跑了。
“阿礼,你说你,确实是天生的好命。”在林礼上京之前,汪吟吟拉着她的手这样说。她撅了小嘴,满心不乐意又要与自己的姐妹暂时分离,“若是放在之前,你就是公主的荣华。如今享个淑人之荣,倒是亏了。”
林礼瞒谁都没法瞒汪吟吟,因此在早前汪吟吟问起碎月簪的时候,就将身世的原委都告诉了她。
“言大人看来很得圣心嘛,这样的封赏都邀得到——”汪吟吟俏皮地眨了眨眼,意有所指,“希望我届时上京的时候,不要听到点什么别的消息才好。”
“天南海北的,不知道你扯什么。”她打了她一下,“你赶路的速度,要能赶得上你胡扯的速度,我倒不担心了。”
“怎么,你是信不过穿云门教出来的脚上功夫?”汪吟吟瞪了她一眼,“这车马笨重,若真的较真起来,我能比你先到京城呢。”
“还是小心为上。”林礼无奈地敲了敲她,拜别师伯师叔与方老,上了辇去。
天家仪仗接人,自然是奢华隆重的。林礼虽说决定跟去,面上从容淡定,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贵人是不轻易露面的。那穿金厚重的帘将外头遮的严严实实,连同林礼的心也被一并沉沉拢住了。她抬头望轿顶,是珐琅抹开的精致雕画,丛生的花朵,栩栩如生。
她能认出最盛的那朵是牡丹,明明只是画,却娇贵生动的似乎下一瞬就要滴下露来。粉嫩鎏金的梦幻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她身上的松风白雪竟然显得如此轻薄易碎。
“淑人,这是牡色芳菲轿。通常只有宫里最得宠的娘娘才能坐上一回呢。这回遣了来接您,可真是上上荣宠,头一份儿。”一并来迎她的,还有宫里一个掌事女官,这么对她说。
她垂了头谢过,不多说一句,怕说错什么,空遭耻笑。
轿子里只是她一人,她再环视一周,还是那样的锦绣,还是那样的摄人心魄,似乎就要陷进去了。她忍不住颤了一下,紧接着是一阵没来由的头晕。京城,皇宫,离她最远又最近的字眼儿,她的前缘和今生竟都与这两个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生算是绕不开了。
说来无奈,出身穿云清清冷冷地活了十八年,坦坦荡荡地接受了故国已逝,最后却还是要到最富贵奢靡的地方去走一遭——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
她有时候想,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