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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云为信 萧墨颜 68248 字 1个月前

林礼正对着那无限夕阳, 仰头便尽饮。上回舒姨只给她杯中满上五成, 叫她还没有喝过瘾, 如今也算圆了愿望——一饮而尽就是畅快!侠骨香果然不是酒中凡品,入口先是冷冽清醇,叫人这一身让夏日炎炎裹着的燥热都退下去大半,觉得仿佛有透骨的清凉。

接着,那“三分烈七分醇”中的烈意才涌上来,林礼的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昏沉着,酒下了肠,在肚中滚着,仿佛有场燎原烈火在烧。

林礼眨了眨眼,觉得天边的落霞格外美,万里红云如丝绸般柔软,却又如此浓厚。天色好像有些暗了,那橙黄如许的,一点点叫颜色黯淡些的殷红掩去。

再来几杯!她心潮澎湃,心境从未如此开阔。上瘾似的,又连满两杯,皆下肠去。

酒不醉人,景醉人。她心里那些关于身世和过往的猜测和失落,关于父母和家国的彷徨,一瞬间都叫澄澈无边的水色洗净。

那水色已然与天融为一体,林礼已经有些出奇了。她只能看见那个炽热的光点,却分不出界线在何处。

浑然一体。

“哈!”她爽快地出了口气,看着无边落木萧萧下,心里油然而生梁山好汉大口喝酒的豪爽。

没有必要再为此神伤了。今生至此,都是最好的安排。往后如何,全凭这把剑……林礼低头看了看,浮屠是与落日一样的颜色。

不对,还有那把……林礼手往腰上一探,片刻想起自己并没有把裁云带在身上,嘟哝着撇了撇嘴。

罢!罢!罢!国破家亡的仇到底她没法报,也不想报。这样听来似乎有些不孝,但确实如此。孤鸿山上没有朝代更迭的概念,但那才是她真正的家。女儿无用,便请素未谋面的父母饮上一杯侠骨香,当做侍奉,当做缘分的了结。

她想起身,却被腰间的浮屠硌了一下。于是,她嘟着嘴将浮屠卸下,轻轻放置在树下,端着酒壶向一步一步向水边走去。她此刻的心思好像什么都装不下了,只能看见这一片不知澄澈还是混沌的水,没有察觉到步子有些虚,没有察觉到身后来了脚步声。

死沉。她嫌弃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酒壶,使劲将他提起,抖着手满上一杯侠骨香,敬天,敬地,敬水。末了,将侠骨香全数倒入瓯江里。

“爹,娘……”林礼似乎呛了一声,不知从何处,想起两个从未唤过的称呼,细着声,再次开口,“父皇,母妃……”

她身后的脚步声顿了一顿。

“侠骨香——权当女儿请罪。”林礼细碎地念着,“这辈子女儿就想,就想习武练功,潇洒自在,别怪,别怪,女儿自私……老头儿对我可好,大家都对我好……”

“喝了这杯酒,就,就当你们原谅我啦……”林礼脸上带了醉意的笑,身体不自觉往前跌了两步。

她看见底下的橙黄颜色往自己脸上扑来——却及时止住了。

一声低呼后,她的腰叫人有力地挽住,那种力量实在太叫人安心了。以至于她压根不想起来,就这么弯着腰在这只手臂上挂了一会儿。

“什么爱好啊,阿礼?”尹信无奈道,“往水里钻?”

林礼不作声,连动都没动,就这么挂着。

“可以起来了吧,女侠?”尹信道,“我可没练过臂力,你这样挂着,我的手会酸的。”

“我又不重。”林礼哼唧了一下。

尹信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结合林礼上次喝醉的经历来看,倒也正常。不过上次,是没胜过顾惊涛的胜负心作祟,可这几天的比试她都打的极好,还遇见贵人贯通了重剑之道,如今还有谁能惹到她?

莫非有关于她方才说的“父皇”和“母妃”?

这又是从何提起?

尹信正思索着,林礼便一使劲儿直起了身。她晃晃悠悠的,尹信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瞬间又有些后悔——就应该让她跌撞过来,倒在自己怀里。

眼见她好不容易站稳,迷迷糊糊的模样,及是惹人怜爱。

尹信夺了她手中杯盏来,这是什么酒,醉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