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石头走到他旁边,说:“谢谢你去了。”
言灼笑笑:“不客气。”
“真的……”秦渡凉吞咽了一下,由于言灼站的那块石头比较大,所以他抬着头看他,“……真的很谢谢你去了。”
言灼点头。
哗啦、哗啦。
海浪富有节奏地涌来,撞上岩壁,又回去。
“我也很感谢我自己。”言灼朝他伸手,“扶我一下,我要下去。”
秦渡凉抓住他的手,将他向自己一拽,海边潮湿,这些石头都滑得不行,言灼必不可能站稳,直接落入他怀里。
他能感觉到秦渡凉的胳膊抱自己抱得有多用力。
言灼觉得这世界美好的词汇并不是“璀璨夺目”或“花团锦簇”,而是“失而复得”、“虚惊一场”。
做电竞解说,言灼看过太多太多的遗憾,有太多少年被永远定格在了某一场比赛,有太多看客自此患上PTSD无法释怀。
所以他庆幸自己去昆仑天路和他淋了同一场雨。
他伸出胳膊环住秦渡凉的脖子,靠在他耳边呼吸。整个世界除了他们,只剩下月亮与海。
炙热的怀抱,拥住的全是少年的彼此。
秦渡凉竟有些哽咽,原来没有遗憾了,就好像是小时候搬家,丢了最喜欢的一个小熊玩偶,日夜想念,辗转难眠。某天,骤然发现,它就在衣柜的最里面。
原来啊,每个晚上,小熊玩偶都在这个房间里,守护自己入睡。
于是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从五脏六腑汩汩地涌出鲜血,蔓延到四肢百骸,他重新活了过来。
言灼的掌心覆在他后颈,他后颈被夜风吹得发凉,言灼揉了揉他,温声说:“阿凉,我们之间没有遗憾。”
因为秦渡凉在哭。
和他们从珠海开车回家,高速公路上跨年的那次一样,言灼哭的时候,秦渡凉没有说“别哭了”、“没事了”之类的话。
言灼也没有哄他,言灼一只手盖在他后颈,另一只手抚摸着他后背。
言灼轻轻闭上眼,用自己的面颊蹭着他耳朵。
“谢谢。”秦渡凉最后在言灼肩上停了片刻,而后站直,“一个人去的吗?”
言灼点头:“坐火车。”
“辛苦你了。”秦渡凉的眼下微红,明明言灼没落泪,他还是抹了一下言灼的面颊。
像是在擦拭言灼七年前在那班列车里流的眼泪。
言灼都懂。
有多少人还被困在2018年8月温哥华的星空下,梦里被波上高地的水人惊醒;
有多少人还被困在2019年天辉下路三塔旁,黄浦江畔那只小狗没开BKB;
有多少人还被困在2021年的罗马尼亚,被困在那没被Ban掉的猛犸的犄角里。*
谁都有遗憾,这世界更多的是遗憾。
这明月高悬的夜,他们终于从那场困住他们六年的雨里走了出来。
“阿凉。”言灼两只手捧住他脸,说,“那场雨已经停了。”
它永远停了。
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