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秦渡凉一件卫衣,一条牛仔裤。
这年头傻子确实不多了,深夜10度的天,已经没有二傻子半夜跑来海边等着看日出了。
秦渡凉靠在车身点了根烟,言灼环抱着手臂,在半石头半沙滩的海边踢着空贝壳。
然后扭头问他:“你坐那么久飞机,不累吗?”
秦渡凉夹下烟,说:“累,所以就开到这儿,不然直接上沪宁高速转宁洛往新疆开了。”
“执念这么深吗?”言灼笑着问。
“那可不。”秦渡凉拉开车门,在车载中控的烟灰缸里灭掉烟,然后说,“你早该和我一起在沙漠看星星,看完星星看日出,看完日出看日落。”
言灼知道,高三那年的环塔拉力赛一直是秦渡凉心里最大的遗憾。
因为在那之后的第三年,环塔,从“环塔克拉玛干汽车摩托车越野拉力赛”,变成了“环塔汽车拉力赛”。
第三年的时候,环塔赛会决定取消摩托组,以“过于危险”为缘由。
环塔摩托组的取消,极大缩减了本就没什么大赛的国内摩托环境。这也是分手后第一年,秦渡凉恨意的缘由,他恨言灼像是摔碎一只瓷杯子一样摔碎了他的第一年环塔。
哗啦——
海浪拍上岩壁。
海上的月亮斜斜地躺在云里,那些漆黑的云层兜着雪白的月亮。
言灼和他都安静了片刻。
他说的没错,言灼早该和他一起……
“其实看过了。”言灼说。
秦渡凉偏过头,言灼孤立在一块比较平整的岩石上,和他距离大约三五步。
“什么?”秦渡凉问。
言灼说:“我说……其实我们早就一起看过了,环塔……沙漠的星星,沙漠的日出,沙漠的日落。”
秦渡凉望着他,少年长大了,像雨落竹林里,那支最漂亮最有韧性的竹子。
那些雨淋在竹叶,淌在竹竿,风一吹,冷得人打哆嗦。
“什么时候?”秦渡凉问。
“第一年。”言灼答。
哗啦——
漆黑的海,只有停在礁石后面的LC300前车灯充当照明。灯柱照在言灼后背,西服面料泛着光泽,言灼偏头过来看他。
说:“你的第一年环塔,我去看了,在策勒县。后来坐车去乌鲁木齐转车的时候,火车有一段路……经过了沙漠。”
“昆仑天路赛段吗?”秦渡凉问。
策勒县,那么多半是最后一个赛段了。
言灼“嗯”了声,接着说:“你摔了好多次啊。”
“我都爬起来了。”秦渡凉说,“我跑完了。”
能在第一年参加环塔就跑完全程的人,屈指可数。
言灼:“我看见了。”
“那天下雨了。”秦渡凉又说。
言灼:“我知道的。”
少年时候爱得真可谓轰轰烈烈,很多事情过了那个年纪,就再也不会去做。
有时候言灼会感激18岁时候的自己真的去了新疆,没有让那件事成为这一辈子永远无法填补的遗憾。
秦渡凉僵立了良久,终于抬脚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