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脸上露出一点回忆之色。
然后她打开匣子,轻轻将里面的画卷取出,放在书案上,徐徐展开。
杏花雨里,身着红衣的少年骑着白马回头,笑得仍旧灿烂热烈。
应宁眼里多了一点温情,她手指掠过画卷里开的妍丽的杏花,想了想,找出自己的画笔,颜料,然后自己铺开了一张新的画纸,徐徐勾勒起来。
青叶微微一怔,然后走到她身旁,挽起袖子,熟练的慢慢研墨,恰到好处的将应宁所需及时递到她的手上。
书房里,霎时一片安静。
另一头,王爹爹却是踌躇犹豫以后,还是去了内院求见沈知鹤。
他这些日子属实有点寝食难安。
从妻夫两个吵架那天以后,他就备受冷落,他知道是因为沈知鹤对他心里的成见隔阂还没有消除,但是因为自信沈知鹤总会想通,会理解他的做法,其实心里并没有很担忧。
因为他已经看惯了豪门宅院里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新婚主夫,第一次总是痛苦和别扭的。
可是谁不是这样熬过来的呢。第一次,觉得难以接受,但是等到妻主接二连三的有了新欢,注意力被彻底转移走。那些镌刻在心里的痛苦,最终都会变得麻木。
更何况沈知鹤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这个时间更会大大的缩短。
但是,几天前,他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走,反而沈知鹤看他的目光也渐渐改变。
这么多年的感情仿佛一点点在被沈知鹤消磨,他看他的眼神里甚至有了冷漠和层层叠叠的幽邃。
王爹爹的心头直跳,心里弥漫出不安。
这不应该是沈知鹤看他的眼神,这样的逐渐淡漠应该出现在看应宁的目光上才对。他会因为应宁的冷淡而逐渐心死。
但是恰恰相反,沈知鹤看应宁的目光虽然也有痛苦,却比以前变得更为灼热。
王爹爹只觉得有什么仿佛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回忆起沈知鹤态度改变了那两天,最终目光锁定在偶然掉落的那一幅画上。
只是画已经被沈知鹤收走,他无从探究出里面有什么,想要寻当时在场的小侍人时,也发现小侍人竟然已经被遣散出府留在明昭城了。
这样不同寻常的举动,更是让王爹爹心惊肉跳,他更为笃定,那天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导致沈知鹤对他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因此前两日他他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一直不敢去找沈知鹤一探究竟,加上心里一直吊着,才把自己搞得憔悴了。
但是现在青叶忽然从女主子的库房里找了一个年轻郎君的画像,还是大名鼎鼎的云家郎君,王爹爹很快觉得这是一个天降的好机会和理由,让他能去沈知鹤那里试探,如果情况好,说不定能破冰,或者让他们重新成为捆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他匆匆赶到内院求见。
沉书沉墨看他时目光也有些偏移闪躲,王爹爹心头一跳。暗自深呼吸,想要制止疯狂在跳的眼皮。
很快,沈知鹤传话让他进内室。
他躬着身进去时,沈知鹤正靠在绣榻上,拿着绣棚在绣着什么。
王爹爹已经许久没有到正屋来了,他按照规矩,先跪下磕头给沈知鹤请安,然后等着沈知鹤的回复才能起身。
但是等他请安完以后,沈知鹤仍然坐在原来的绣榻上,别说回复了,他手上的针线没有停过一下,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请安,他这个人也不存在似的。
没有沈知鹤的回复,王爹爹只能跪在原地,只是他的心已经高高的提了起来,浑身甚至开始悄悄冒汗。
他有些不舒服的轻轻动了动,可能是屋子里的炭盆太热了,他这样想。
只是年纪大了,他不仅冒汗,跪的时间长了,整个人的膝盖都有些受不住。像蚂蚁钻心似的麻痒啃噬着他,他不得不出声为自己争取。
“主夫,老奴过来是有关于小姐的重要的事情要跟你禀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