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公爵回来了。
那时候的言景云还小,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公爵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就想到了他的光脑,此时也变了变脸色,最后还是看向言景云。
“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公爵哑声说,“我只有安流一个孩子,你……只是个错误。”
公爵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拥有典型的西方长相,仔细看来,言景云刀锋般的鼻梁跟他像了九分,如果不是完全不一样的发色和瞳色,也许其他人都能看出他们的相似之处。
言景云听完这句话,怔怔地盯着公爵略带愧疚的脸,脑海中依然是一片空白,他的嘴唇颤了两下,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其实脑中也不是完全的一片空白,那个问题在他看到这份亲子鉴定的时候第一眼就已经浮现在他脑海里了,但是言景云却没有勇气问出口,有些东西的存在就像是盛夏被孩子吹出来的泡泡,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而一旦有什么东西去碰触,却只会让那点美丽消失殆尽。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别人你的身份,”公爵看着他的眼光怜悯,还带着一丝不知道怎么描述的痛意,“安流他性子……从小就只要独一份的东西,所以你……”
“我不会跟他抢。”言景云急急地打断公爵的话,似乎是怕公爵说出什么他不敢听的语句。公爵关切的目光投在言景云身上,言景云从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看到了现在失魂落魄的自己,只是公爵不知道的事情是,言景云所关心的,从来不是多么丰厚的家产。
疼痛晚一步从心脏蔓延到全身,言景云后退一步,挥开了公爵想要扶他的手,公爵眼中有失落和愧疚,他说:“我会补偿你。”
补偿什么?能怎么补偿?
他从哪里能赔他一个江安流?
人的代偿机制就是如此滑稽,在接受不了一些事情之后,就会把愤怒转移到别人身上,言景云还记得那天他朝着公爵发了很大的火,而平常严肃高高在上的公爵,居然都忍了下来。
也许的确是对他存有几分愧疚的心思吧。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彻彻底底的毁掉了。
言景云那天回去之后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中甚至紧紧地闭着嘴唇不肯张开,只能靠打营养剂维持生命体征。
无数医生和医疗机器人来了又走,什么方法都试过,最后还是没有办法让他的烧降下去。
最后还是江安流出现,骄矜的小少爷哪怕是做这种事情语气都是高高在上的,他趴在滚烫的言景云身上,似是有些委屈一样地在言景云耳边说道,言景云,你好烫啊,你热的我难受,你身上都不舒服了。
然后言景云的烧就真的这样慢慢地退了下来。
他再次清醒的时候,江安流就睡在他的床边,身上裹着他信息素的味道,浓郁的如同拉丝的蜜糖。
他呼吸沉缓,显然睡得很香,眼下却青黑一片,言景云看着他的模样,心脏一缩一缩的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属于alpha的占有欲让他在借由着“保护”的名义,将信息素一层一层地缠绕在了还未完全成年的o身上,即使没有标记,身上的味道却已经昭然若揭。
他垂下眼去,有什么东西滑落在江安流睡得无知无觉的脸颊边。
而直到他完全好了之后的某一天,才从下人中的闲言碎语中了解到,他高烧的那几天,都是江安流亲自照顾的他,甚至没有借助机器人。
那时候的言景云已经疏远了江安流很久了。
江安流猝不及防被一直宠溺包容他的人如此对待,完全不能接受,小少年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但是收获的只有言景云一天比一天严肃的脸。
他们不是没有吵过架,少年一开始见他疏离,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甚至放下身段来找他道歉,甚至还亲自烤了点心,可是言景云却伸手直接将精致的托盘连同点心一起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江安流不可置信的眼光刺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