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店外,岑枳站在人行道边。
这是一家很大的理发店,两层,落地玻璃窗像那个冬天c市的新华书店一样明亮。
岑枳看着马路对面葱绿的国槐,耳蜗里马路上的车流声,都恍惚隔了一层音。和那个冬夜混杂在喧闹轰鸣车流间的隐晦告白一样,叫人听不真切。
她想,贺知野明明那么好,却从没被人期待过。
可他在知道自己是阿斯的那一刻,在清楚地了解她对他所做的一切,有可能仅仅是长期心理理论训练下的技巧时,没有任何的怨恨和责怪。
反倒是把他在徐怀那儿得到的唯一一点儿温柔,仅有的一点点爱,拼了命地去抻大,悉数给了她。
她有时候恍惚间,甚至也好像听见有个声音在质疑自己,她真的……有像贺知野喜欢她的那样,喜欢贺知野吗?
不然为什么……
她连哭,都要用这种方式。
“嗳妹妹,你怎么哭成了这样啊?”帮她理发的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店里出来的,既纳闷又抱歉,“不好意思啊,刚去忙别的客人了,听我们同事说你在哭我才知道,是不是不满意啊?可是真……真的是好看的啊。”
“嗯,好看的。我知道。”岑枳一边擦着眼泪,哽着嗓子,一边同他笑了笑,“谢谢。”
“你要真不满意你进来,我把钱退给你,不用不好意思说,真别哭了。”理发师说。
“不用,不用退钱。”岑枳哽道,“是,我的问题。”
“真的好看的小妹妹,”刚从理发店出来的另一个顾客也对她说,“不是安慰你,是真的很适合你。”
“我知道。谢谢……”岑枳哭得有些抽不上气,却依旧认真又固执道,“谢谢阿姨。”
“啊呀妹妹,那你到底是哭什么呀?”理发师都快急死了。
岑枳笑,囫囵的咬字,叫人听不真切:“因为,他真的,真的很好……”
属于她的那场盛夏,好像在这不同频的混乱中,终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想,那个不会和全世界妥协的少年,无需属于任何人。
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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