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会教书育人,有此资质,在这儿教我做事,还不如去关中书院当一位塾师,将每个人都培养成状元郎。”
宋枕玉坦荡道:“老夫人说着这番话,可谓是折煞我了,论文韬武略,我自然不敢在大儒面前,班门弄斧。”
老太夫人冷哼一声。
“不过——”宋枕玉话锋一转,“您的育人法子,就真的完全正确吗?也不见得这裴府的四位老爷,个个都是状元郎。”
这一声反问,俨似一柄锋利的刀,不偏不倚扎在了靳氏的胸口上。
裴府的四位老爷,确乎都不是状元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庶出的二老爷裴仲恺,他是当年的登科二甲,起先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后来熬了三年资历,调去工部当主事,官品一级一级的涨,从芝麻官成为了三品大官,这工部侍郎,在百官之中,到底是有一席之地的。
比起顺遂步入青云路的裴二,大老爷裴伯砚、三老爷裴叔珏、四老爷裴季容,这仕途就显得如此庸常,一个是体弱多病的翰林文吏,一个是敦厚憨居的礼部主事,另一个则连一官半职都谋不上,学商贾下海做生意,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人影。裴大、裴三的政绩无可圈可点之处,每岁岁末,吏部考评业绩之时,只有裴二榜上有名。
没有将三个儿子,都培养成像裴仲恺这般出色的高官,是老太夫人这一生最大的败笔。
宋枕玉的这一声反问,也许是出自无意,但委实是扎了老太夫人的心了。
四房吴氏和三房杜氏,纷纷上前,想要教她别在老太夫人的伤口上撒盐了。
但宋枕玉继续道:“事实证明,您的育人法子并不算都正确,既是如此,我为何不能提些意见呢?
老太夫人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大自然,她克制着情绪道:“宋氏,你不过是长房的一个填房罢了,此番管得未免也太宽,我的育人之法、奖惩之道,是从靳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传到裴家,已成了老祖宗的家训,你一个江野出身的丫头,年纪轻轻,生得伶牙俐齿,我承认你确乎是有些见闻,但这些法子,未经实证,根本就是旁门左道,不过是你的妄言空谈。”
宋枕玉正欲反驳「未经实证」这种说法,但酝酿驳辞以前,她顾忌到了原主的身份,原主并非传道授业之人,日常不过是当垆卖酒,是以,原主不可能有过实证的经历。
宋枕玉的沉默,此番落在了老太夫人眼中,就天然成了理屈的征象。
老太夫人眉心间掠过一份哂意,她摆了摆手,淡声道:“看在世子爷考取榜首的份儿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哪承想,宋枕玉道:“文人有言,读书学问,在于澄心名目,在于修身齐家,在于为生民立命,但今朝的尊长塾师,惯以一份功利的姿态,专门教授学生钓声名取利禄,教育以科举为中心,是以,在科举育人这条路上,老夫人,您是当之无愧的拥趸。”
这一席话明褒暗贬,老太夫人听得容色有些僵硬:“宋氏,你好厉害的语气,敢将科举批驳得一无是处,这可是圣人创下的考试制度,你口口声声说科举是功利,是要对圣人有意见?!”
“老太夫人此言差矣,方才那一番诫训,我可不敢说,我只是在引用。”
老太夫人蹙眉:“这诫训是何人所说?”
“白鹿洞书院的山长,朱元晦。”
老太夫人知道闽南之地,有一座名曰白鹿洞的地方,但至于那个地方是否创设了书院,是否有朱元晦这人,他发表了什么著名的诫训,老太夫人就全然不晓得了。
老太夫人往近旁的薛管事看了一眼,薛管事亦是一脸茫惑,端坐在下首座处的女眷面面相觑,交首接耳好一阵,亦是没听过朱元晦这一位人物。
裴岱偷偷问裴丞陵:“长兄,你可晓得朱元晦乃是何许人也?方才那一席话,委实太惊世骇俗了,我从未在课堂上听夫子说过,长兄可听闻过?”
裴丞陵静思一阵,亦是摇了摇首。他通读四书五经,以及大邺建朝史,但在记忆之中仔细搜寻,却是想不起这历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