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快就死,若不然这法子没用,他回来找不着人算账。
刘三宝嗓音干涩嘶哑,分明还能听出少年的青涩:“死?放心,莫说哥哥大杀四方回来了,便是那阉狗死了我都死不了,哥哥且等着瞧,等我出去了,迟早有一日要将这阉狗的徒子徒孙,好友干亲一个不落的通通枷进来!呸,叫你这样折腾老子!”
不过他这豪气也没撑过一息功夫,下一刻,就变成了焦急的殷勤:“哎大哥你别泼啊,留地上不都白瞎了,来来,顺着这边儿的木枷倒,弟弟接着!”
那时候,没人知道,刘三宝杀尽阉狗徒子徒孙的“豪言”能够成真。
当时天真年幼,眼眶才刚刚泛红的苏允棠,闻言又是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上前教训:“自个一口浊酒都求不来了,还敢在这儿咒骂钦差,你是唯恐自己死得不快是不是?”
刘三宝猛然转头,隔着牢门怔了一瞬,紧跟着,就朝她笑得爽朗又快活:“我的小大小姐来了,可见我是死不了啦!”
他的头发面上染了脏污,团成一团,眼角面颊染着酒痕,可笑又狼狈,可只有一双因为消瘦而越发分明的桃花眸却还是清澈如常,亮的好似漫天的星子都被他收摄。
直到现在,苏允棠都能清晰的记起当时,刘三宝那潇洒不羁的眼神与模样,清晰的灼灼生辉。
便是被那光芒吸引,她才会在之后一次次的往天牢跑,上元初遇不过孩子气的懵懂动心,说她对刘三宝当真生情是在天牢之中,大约也并无错。
苏允棠后来问过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会来救他,才这样有恃无恐?
虽然还在天牢,但因为将军府的照料,卸了木枷,换了干净衣裳,甚至能够有酒有肉的刘三宝哈哈一笑:“怎么会知道呢?这阉狗不许人来探监,我可从来没和老娘说过她儿子还救过将军府上的大小姐,要不然,早就去求了,你当这一个月的木枷是好抗的?”
他这话说的没错,刘三宝被抓的仓促,传不出消息,他是当真在性命时刻不保的担忧中,承受着木枷的折磨,在不见天日的天牢中整整一个月。
这样难熬的一个月,从未曾经过什么大事的少年刘三宝,都能够这样恍若无常,丝毫不受影响。
当初苏允棠能够对刘三宝念念不忘,分隔多年之后,还能在父亲面前应下他的求娶,看中的也未尝不是这份百折不挠的坚韧。
如今的刘景天诸多历练,都已是刘氏的开国之君,怎么反而退了回去,不过是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被关了半个月,就开始方寸大乱,有疯了的苗头?
在这样的疑惑中,苏允棠忍不住的后退一步,愈发仔细的打量起了面前的天子与丈夫。
眼前的刘景天像是已经平静了一些,他的手心微动,莫名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才开了口:“苏允棠,你到底是用了什么……”
话音未落,门外便先传来了清越的请安声:“娘娘万安。”
苏允棠闻言看去,是穿着一身素色长衫,遮着口鼻的林芝年,请安之后,没有说别的,而是先上前来,为她呈上了一方用来遮面的巾帕。
这么多人里,一直负责诊治天子的林芝年,是最拿天子的疠风当真的一个。
小林太医得了苏允棠的吩咐之后,简直当真拿天子当患了疫病的人看待,每每上门,都会将自个遮的严严实实,每日早晚都会在殿内殿外熏药去瘴,空闲时,还会给寝殿内外当差的宫人侍卫们一一诊脉,发下强身健体的药丸,嘱咐这些人每日回去勤洗手洗面,换下的衣裳也要用滚水烫一遭。
回去自己住处之后,小林太医也不闲着,从太医署里搬来了一家子的古籍旧典,日日钻研疠风的旧方,甚至这些日子里,还与刚到大明宫,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的葛大夫一道,还当真斟酌出了几个防治新方子出来,已经吩咐送去京中的疠人寺里,试试看是否有用,好立马在大明宫里用上。
这周遭的宫人侍从,虽然不得不服侍护卫天子,但心底也难免提心吊胆,如今一个个简直把林芝年当成了再世父母一般,每每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