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吉时(1 / 3)

“怎么了?”

柳云峤莫名其妙,微微偏首循着那阵动静看去,便见温钰两股战战,脸上泫然若泣,单看他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一刻要去为家国大义慷慨赴死。

柳云峤……柳云峤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钰白着张脸,唇哆哆嗦嗦,但硬是对着柳云峤哽着一口气威胁:“你……你不许笑!”

柳云峤心想:那他倒冤枉,他也不想笑啊,就是没太忍得住。

陆京尧倒是没笑,他正在挽救自己惨遭毒手的袖子。

温钰大抵是怕疯了,居然慌不择路地就近拽住了个人给自己打气,好死不死就是方才打算取他狗头的陆京尧。

他许是用上了吃奶的气力,手上有胶似的牢牢定在陆京尧的袖子上,愣是叫陆京尧丁点儿都扯不出来。

于是陆京尧收了手,就此作罢,斜斜睨着温钰,眼神没什么温度,面上皮笑肉不笑:“放开。”

语气还挺斯文。

温钰气若游丝,像是快要咽气了,头摇的仿佛拨浪鼓:“不……不不……”

说着,动作飞快的自腰间的乾坤袋掏出一水儿法器,极其熟练的将胸前、面额护得滴水不漏。

一看就是老手。

柳云峤又没忍住:“噗呲——”

陆京尧:“……”

陆京尧“呵”了声,故作惊奇:“温宗主这是怎么了?”他想了想,又说,“害怕了?”

沉沉的风吹淡了他音色中的冰凉,显得有些许温和,就仿佛他真的是诚心诚意关心人一样。

“……怎、怎么会!”温钰吞了吞口水,弱弱反驳。

“哦,我觉得也是,毕竟从将才来看,温宗主可是果敢而直言不讳之人。”陆京尧煞有其事地点头,又对着柳云峤莞尔,“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吧,哥哥。”

柳云峤比他们都忙,一边在一旁看戏,一边暗自啧啧啧,面上还四平八稳、十分高贵冷艳地“嗯”,说:“走。”

闻言,温钰如临大敌,恨不得整个人都化作八爪鱼挂在陆京尧身上,亦步亦趋,只要陆京尧一动他便绝不落下半步,模样十分可怜惶恐,叫柳云峤愈发替温木荣眼珠子疼。

温叔他们家可真是家门不幸。

这种情况持续不久,半晌无言的温钰忽然有了声,他看着前方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小小声抗议:“……我说,咱们能不能走慢点儿?”

柳云峤眉峰微挑,往前看了一眼,发现他们三人已行至城门。

“行啊。”陆京尧撩了撩眼皮,淡淡道,“我倒要看看是蜗牛快,还是咱们三人走得快。”

温钰立刻闭上了嘴,周遭却在刹那间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魂鬼幽幽恸哭,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城墙上斑驳的墙皮开始疯狂地褪色、掉落,裂痕也密密麻麻的蔓延着,越扩越大。

“呲”地一声,大股的白雾从黑洞洞的城门一股劲儿地喷射而出,劈头盖脸的包抄三人。

柳云峤心中警铃齐震,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什么,眉目一凛,陡然喝道:“封闭五感!”

却来不及再说些什么,迷雾便将三人全然吞没。

*

柳云峤耳畔嗡嗡作响,一股刺鼻的异香盘旋鼻下,浓郁到令人反胃,叫他并不舒适地皱起了眉。

什么……情况……?

耳鸣消退,柳云峤视线边缘晕着的那层模糊的肿胀也逐渐散去。

红,大片大片的红。

红帐,红纱,红墙,房梁各处挑挂着绫罗绸缎,乍一眼看去如太阳咳出的血,又如燃烧的火海,簌簌流入他的眼眶。

屋中的陈设极新,五脏俱全,面积不大,约有九尺之宽,但在这一方天地,有数不尽的烛台长燃,红烛若泣,光辉璀璨,让柳云峤一时竟分辨不出屋外的天究竟是白昼还是黑夜。

像是有人在结亲。

柳云峤默不作声地想,是谁在结?

冷不丁抬眼,正正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