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他叹息着,沙哑的声音散在葱郁的林,显得极不真切。
“二位公子——”
“好自为之。”
言罢,他避开二人,颤颤巍巍地退后一步,同来时一般拄着拐棍缓缓离去,柳云峤与陆京尧站在原地并未阻拦,只冷眼旁观着,目送他渐行渐远。
一丝浓稠的白烟无声地升腾在层叠的树冠之间,树林如披朦胧的纱。
雾起了。
*
柳云峤与陆京尧面面相觑地看着眼前那棵漆黑的老树,相顾无言,唯有凉丝丝的尴尬。
那姑娘的惨叫记忆犹新,这棵老树正正就是罪魁祸首。
眼下他们居然又转回了原地。
……真是一段孽缘。
柳云峤心里微妙地叹。
陆京尧一言不发,片刻行至老树,指腹在的树干上摩挲了两下,瞳中的晦暗稍纵即逝:“哥哥,这个树……”
“它怎么?”
闻言,柳云峤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树上,这才后知后觉这树是棵老槐。
它生的苍天,枝干盘综错杂,碧绿新叶随风而荡,更有小小白花点缀其间,馥郁浓浓,如梦似幻。
浓郁的香气冷不丁地涌入鼻腔,柳云峤却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胃里泛起阵细微的恶心。
树……老槐……香气浓郁……恶心……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一闪,如遭雷击,喃喃道:“迷魂槐?怎么会是迷魂槐?该不会……”
柳云峤倏忽抬首,飞快地环顾周遭,果不其然,这林子沿途竟无一例外都栽满了迷魂槐。
他面色蓦地发沉,心中不可抑的升起一丝凉意。
数百年前人世间并没有魔修之流,而下界凡人境与上界仙都也互不干扰。
仙都高高在上,不问世事,冷眼旁观凡人境中天灾人祸、生死别离。
直到旧历永定二年。
彼时洪水灾荒甚哉,民不聊生,魔修以怨煞之气为本源,寻仙问道,应势而生,在之后又勾结成军,进攻仙都。为迎战,仙都众修士弃之宗门修建仙阁“楚天遥”,自此仙都行使庇护凡人境之责。
正魔交战间,针对正道的诡物层出不穷,迷魂槐便是彼时所出,但随着三百年前仙阁楚天遥的覆灭,种种诡物也都销声匿迹,不见影踪。
三百年。
十万天。
阴私之物不见天光,而如今邪风吹过,悄然又生。
何故于此?
柳云峤漆黑的眼底闪过一缕幽光,仿佛水潭荡漾的一道波纹,尚未惊动任何人便又消散不见。
陆京尧年纪轻轻,不比他百岁之龄,想必他这般的小年轻不会详细知道这种东西是什么。
是以,沉吟片刻他开口:“这是迷魂槐。”
陆京尧仍站在槐树旁,闻言回过头来看他:“哥哥是说楚天遥时的那个?”
“你知道?”柳云峤见他了解倒是有些意外,抬了下眉尖,朝他摆摆手,“那还不快回来,你面前那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解释说:“这玩意儿叫迷魂槐,又作鬼槐,顾名思义,迷人心智乱人思绪,最喜侵入凡人与修士的灵台,勾引起心底之人、物,叫人陷入魔怔。”
陆京尧依言回来,边问:“所以我们才迷路了?”
话是如此没错,但柳云峤还是要挽尊一下,面色如常的否定:“是你带偏了路。”
“嗯,是我带偏了路。”陆京尧认错很快,微微一笑,很是诧异地问,“那哥哥的意思是知道怎么走?”
柳云峤:“……”
柳云峤当然不知道怎么走,否则何至于与那老槐大眼瞪小眼?他嘴角抽了抽,强行按耐住欲振袖抽人的念头,不近人情的放出杀手锏:“你闭嘴。”
陆京尧却说:“先等等再闭。”
“……”柳云峤没想到还能这样回答,眼神示意,问他什么意思。
陆京尧很快地回答了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