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尧端详着柳云峤的表情,微微挑起半边眉,少时倾身凑近他,一指自己的残衣,猫似的告饶:“哥哥不如可怜可怜我?”
“哦?”柳云峤面无表情,“可怜你什么?”
陆京尧神色如常:“可怜我身衣服。”
这话说得倒是楚楚可怜。
柳云峤愈发端的四平八稳,淡淡道:“本尊想想。”
换衣服就得脱衣服。
长街有辱斯文。
小巷也有人来往。
嗯……树林……
树林人少。
柳云峤视线逡巡,在二人面前一处绿油油,繁茂无比,一看就很好办事的林子上定住,状如不经意地启唇:“就去那里罢。”
*
林中静谧,空无一人,将所有的纷杂喧嚣都挡在葱葱郁郁的树冠之后。
陆京尧窸窸窣窣地脱衣,柳云峤则在一旁掏出落了百年尘灰的乾坤袋,在里面挑挑拣拣。
他的乾坤袋向来装的是灵符法器,日用衣物之流少之又少,是以此刻捉襟见肘,略显局促,不过好在还是找到几件曾经穿过的旧衣。
柳云峤将一件烫着金边的玄衣扔给陆京尧:“就这个。”
陆京尧点头说“好”,便往身上套。
除去了衣物的陆京尧浑身肌肉匀称流畅,肩宽腰窄,臀翘腿长,即便彼时更衣脊背也挺得很直,仿佛一段压不弯的苍木青松。
柳云峤抱着臂,饶有兴趣地评价:真是一具秀色可餐的肉.体。
只是待他完全穿完,又不禁:“……”
陆京尧尴尬道:“哥哥。”
柳云峤不忍直视:“……闭嘴。”
他实在是没想到穿在自己身上十分合适的衣服在陆京尧身上竟这般不伦不类,衣袖裤脚短的惊人,哪里都不合适,一时心情难以言喻,十分复杂。
陆京尧倒是很无辜,不知死活的给他展示着自己露胳膊露腿的“新衣裳”,如实道:“略有些小。”
“……”
柳云峤心想:你再说一遍?
陆京尧便叹:“哥哥,是真的小。”
柳云峤没成想他居然真的敢说,心头微哽,冷笑:不就是暗喻比他高吗?
苍白的手在乾坤袋里恶狠狠一掏,抓住了某个犄角旮旯里的法器。
此物乃是一件可随使用者身形而变的衣裳,忙不迭地扔给陆京尧,冷冷地赏了他三字金言:“拿着,滚。”
陆京尧被骂颇有些受伤,低声告饶:“哥哥。”
柳云峤不为所动,冷酷地捂住耳朵,凉飕飕道:“本尊有耳疾,听不见。”
风过林梢,一块老旧的路碑在二人身后若隐若现,依稀刻着三个字。
——笛吹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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