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要下辈子了(2 / 3)

少现在不能。

现在这个秘密要与白和星一起被埋在雪里了。

那个孩子从建筑外面回来之后,几乎所有的小孩都围过去,叽叽喳喳地问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有没有书本上的红花绿叶,问他太阳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如书上所说般温暖照耀世人。

建筑里没有太阳,只有黝黑深邃的通风口,只有每层楼靠近天花板处封着铁栅栏的小窗,只有保育室昏昏黄的灯,只有楼道与训练场高高悬挂在头顶的惨白灯管。孩子们只能通过书本和偷听到的大人们的交谈来了解外面的世界,他们知道外面有花有草,天是蓝色,雪是白色,太阳是温暖的,猛兽不是待在笼子里带着嘴套的。

但他们不知道外面的孩子不用每天如饿狼般抢夺餐食,不知道外面的孩子有爱他们的父母,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孩子们对于建筑之外的世界存着莫大的渴望,他们迫不及待地奔向那个回来的告密者,试图从他的嘴里得到来自建筑外面的讯息。

白和星没过去,他在训练场拼命训练,陈师傅蹲在训练室角落拍拍手让他过来坐着,白和星也没过去,他累得躺在地板上,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流过他的眼角,又流入他早已汗湿的头发。

陈师傅又点了一根烟,他用两根熏黄的指头夹着,朝着地板抖了抖烟灰。

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白和星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白和星依旧记得自己刚出建筑那一天,刺眼的茫茫白的雪映在他眼里,他眯着眼睛抬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太阳。

太阳不像是书本上画的黄澄澄巨大一轮,太阳高高地挂在天边。白和星呼吸着冷冽的空气,觉得眼前的太阳和多年渴望中的太阳有着巨大落差。

“太阳温暖不了我,”白和星想:“太阳也没什么好的。”

夹着雪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地白和星脸生疼,他的四肢已经麻木了,他逐渐感受不到手指的存在。白和星奋力在雪中爬着,被特地训练出来的方向感使他明确地知道那是北方。

他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是什么,无非被当作肥料供养新人,但白和星依旧想回到建筑里,依旧想看到那盏昏黄灯光。

白和星的脑袋有些发晕,他的视野开始抑制不住地摇晃,他索性闭上眼睛,思绪再次翻滚回以前。

幼小的白和星拥有着一条柔软的安抚被,据嬷嬷说那是曾经将小白和星包裹在襁褓中的贴身被子,上面满含奶香却又有一些冰雪的冷冽气息。

小白和星刚被抱到嬷嬷手上时,不哭也不闹,白白净净的脸蛋埋在襁褓里,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探索着四周,嬷嬷讲到这里还叹息地说可爱的圆眼睛怎么长着长着就变成了长眼睛,好在眼黑比眼白多些,陈师傅不耐烦地往台阶下面抖了抖烟灰,用不甚流利的俄语喊道你说快点老子腿都快蹲麻了。

嬷嬷又用磕磕绊绊的俄语呛回去,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三十岁的人开始互吐口水,白和星捂着自己的餐盒默默地远离战场,两三下咽完食物后跑去洗干净盒子,跑回来把餐盒放到嬷嬷手里。

陈师傅哼了一声,把火力转移到白和星身上,又开始骂白和星是饿死鬼,不会细嚼慢咽,老了怕是要遭罪。嬷嬷听不懂中文,但看见白和星像只鹌鹑一般缩在台阶下耸着肩膀耷拉着眼睛,一把拽住衣领将小孩提到台阶上护在身后,拿出干净的手帕给白和星擦擦残留着饭渍的嘴角。

他俨然是装委屈的一把好手,故作可怜的神色气得陈师傅把手里燃尽的烟头往地上狠狠一扔。嬷嬷又给白和星仔细擦完手,才慢悠悠地撇了陈师傅一眼,继续说小白和星的安抚被。

安抚被奶香奶香的,小白和星一定要嗅着它才能睡着,手也要紧紧抓着,将被子紧紧缠绕手臂上。小白和星从不让别的孩子碰他的小被子,嬷嬷拿去洗还要哄好久才能拿到手,期间还要夹杂着一系列小承诺,比如明天要吃两块糖啦,下次要多拖一天再洗小被子啦。

嬷嬷笑眯眯地说着,陈师傅啧啧称奇,他快乐地又点了一支烟,开始思考如何挤兑正尴尬到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