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眼皮子一掀,朝鱼泽芝睨去。
“酒店不干净?”鱼泽芝问。
“那鱼老板未免太看不起人了。”邬引玉一哂,她本就是做这行的,要是酒店不干净,她还会住进去么。
鱼泽芝替她关了车门,自个儿往驾驶座上一坐,握起方向盘问:“回哪儿,还回酒店么。”
邬引玉刚想点头,却听见前边的人自顾自地说起了话。
鱼泽芝拉了车档,朝中央后视镜瞥去,说:“上我那去吧,你如今这模样,在酒店没个人照顾。”
这关怀来得突然,因为对方是鱼泽芝,便更加离奇了。
邬引玉扯平了嘴角,直言:“您不会想借着照顾的名义盯我吧。”
“你做错什么了,我要盯你?”鱼泽芝冷哼,又说:“不是你想我多关照你几分?”
这话倒是没错,邬引玉心又痒痒。
可念及鱼家还有个小孩儿,她其实不大愿意去,要是一个不小心,把鱼素菡也装进转经筒里,事情可就麻烦了。
“没事,我在酒店躺躺就好。”邬引玉耷拉着目光说。
“想讨你人情就这么难?”鱼泽芝已经踩上了油门。
邬引玉嘁了一声,“我身边怪事频生,你就不怕鱼家也遭殃?”
“我又不是什么摆设。”鱼泽芝语气有些生硬,好似不容拒绝。
“前边放我下车。”邬引玉如今脑子还钝着,一点也不想与这七窍玲珑的人周旋。
但鱼泽芝没有放慢车速,还在一个劲往鱼家的方向开,路上问:“酒店落了什么东西?一会儿我让人送到鱼家。”
左右下不了车,邬引玉也没有跳车的本事,索性回答:“一些衣服,还有那块玉。”
“行。”鱼泽芝飞快朝后视镜瞥去一眼,见后排的邬引玉病恹恹地歪着身,淡声说:“你可以躺一阵。”
邬引玉没躺,这要是躺,她定会睡着不可。
车还是开回了鱼家,等车停稳,邬引玉才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
鱼泽芝在外边打开后排车门,垂着眼道:“我背你?”
邬引玉把包拿上,眼使劲儿往外睨,噙着病气十足的笑说:“那劳烦弯个腰,不然我怎么上您的背。”
车外的人只好转身,腰还真微微往下一塌。
邬引玉端详起对方的背,半晌才动身从车里出去。她双臂轻盈盈往对方肩上撘,伏过去说:“这次欠您的人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那吐出的气息若有似无,很刻意地落在鱼泽芝耳畔。
鱼泽芝一顿,慢慢直起身,锁上车门说:“不急。”
邬引玉晃晃腿,右足上虚虚挂着的小高跟往下一掉。她倒吸一口气,说:“鞋掉了。”
鱼泽芝不问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不作声地捡了鞋,然后走到门前按了门铃。
过了一阵,有人在里边开门,一个脑袋跟着往外探,“姐姐。”
鱼素菡好像刚睡醒,辫子乱糟糟的,在看见鱼泽芝背后还伏着个人时,一双眼瞪得浑圆,随之又不说话了。
邬引玉病归病,却还是厚着脸皮替鱼泽芝应了一声:“丫头。”
进门后,鱼泽芝把人放到了沙发上,食指勾着那只鞋在邬引玉面前晃了晃。
“它自己要掉的。”邬引玉病得连眼都是湿的,显得目光锃亮。
鱼泽芝冷淡一哧,弯腰捏住对方的脚踝,把那只鞋给她套了上去。
踝骨被捏着紧,邬引玉垂眼盯着跟前的人,胸腔微燥,莫名萌生出了点惩戒后的逆反心。
只是鱼泽芝的手松得很快,她站起身说:“素菡,接杯温水过来。”
鱼素菡暗暗打量起邬引玉,把兔子玩偶往桌上一搁,趿拉着一双不合脚的拖鞋,啪嗒啪嗒往饮水机走。
接了温水,她又趿拉着那双拖鞋,摇摇晃晃地送了过去。
邬引玉手脚俱软,怕是连水杯都拿不稳,也没想着要伸手接。